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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早餐铺的,”张启灵把粥碗递过去,指尖不小心蹭到黑瞎子的掌心,又飞快收了收,语气依旧平淡,“老板说这个养伤。”
黑瞎子接过碗时,故意让指尖多在他手腕上擦了半秒——张启灵的手腕很细,腕骨清晰,皮肤凉得像玉。他看见对方的手腕微不可察地顿了半秒,指节却悄悄蜷了一下,没躲,只是垂着眼,往桌边挪了挪,像在掩饰什么。
“哑巴,”黑瞎子用勺子搅着粥,热气飘到脸上,暖得他心里发酥,“昨晚我梦见你了。”
张启灵正蹲在地上整理药材——他从背包里翻出的云南白药、纱布,还有几包晒干的金银花,都摆得整整齐齐。听见这话,他的动作顿了,手停在药包上,没动。
“梦见的是塔木陀边缘的那片雅丹,”黑瞎子慢悠悠地说,声音放得轻了些,“风刮得沙粒打在脸上疼,你背着我走了整整三个钟头,鞋里灌满了沙也没停。我问你累不累,你就嗯了一声,还把我往背上托了托,怕我滑下去。”
张启灵转过身,目光落在黑瞎子的肩膀上——那里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边缘还能看见一点渗出来的淡红色血印。他走过去,指尖离纱布还有一厘米时停住,轻声问:“疼吗?”
“你问伤口,还是问心里?”黑瞎子把粥碗往唇边凑了凑,热气模糊了他的笑眼,“伤口疼是真的,昨晚疼得我胡话都喊了;但看见你蹲在床边给我擦汗,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我心里更疼——你信吗?”
张启灵的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没碰他的伤口,只是转身去拿了个勺子,递到他手里:“快吃,粥要凉了。”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无邪揉着眼睛闯进来,头发翘得像鸡窝,鼻尖先动了动,“卧槽,什么粥这么香?”看见黑瞎子靠在床头,手里还端着粥,他眼睛都亮了,几步凑过来:“黑爷你总算能坐起来了!昨晚你烧得厉害,嘴里反反复复喊‘小哥别去’,吓得我还以为你要交代在这儿了!”
黑瞎子挑了挑眉,朝张启灵的方向努努嘴,语气里带着点炫耀:“托你家小哥的福,昨晚他守了我半宿,又是喂药又是擦汗,伺候得比你那胖爷还周到。”
张启灵反驳,:“我不是,你家的,只有你,”张启灵看瞎子的眼神带着委屈,瞎子笑得开怀:“对,我家的。”无邪无语
谢语辰跟着走进来,手里捏着个微型望远镜,镜片上还沾着点灰。他比无邪整齐得多,衬衫领口扣得严丝合缝,连袖口都卷得一样高:“整栋楼的消防通道和后门都查过了,没有被撬的痕迹,水电也都是正常的,但街对面那辆黑色帕萨特,从凌晨两点到现在,没动过一次。”
张启灵立刻走到窗边,手指捏着窗帘角——布料边缘已经磨得起了毛,他的指腹蹭过那些毛边,动作轻得怕惊动外面。目光像淬了冰的刀,一寸寸刮过那辆帕萨特的车窗:深色贴膜太厚,连驾驶座有没有人都看不清,只隐约看见车顶上架着个不起眼的东西,像是微型摄像头。
“那车从昨晚就停那儿了,”黑瞎子喝着粥,语气看似轻松,指尖却悄悄攥紧了勺子,“要不要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顺便看看是哪路神仙,这么盯着咱们。”
“不准动。”张启灵回头,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按住黑瞎子的肩膀——指腹正好按在伤口边缘的纱布上,力道放得极轻,生怕扯裂了伤口,“伤口还没拆线,再动一下,线崩了,没人再给你处理。”
“得令,”黑瞎子笑着躺回床上,故意往他手底下蹭了蹭,“那就劳烦张族长,继续保护我这个伤员。”
一整天,张启灵都没离开安全屋。他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给黑瞎子换纱布时,会先把剪刀在热水里烫一下,动作慢得像在拆一件易碎的瓷器;黑瞎子说渴了,他去厨房晾凉白开,回来时会用指尖试一下水温,确认不烫嘴才递过去;偶尔站在窗边观察那辆车,也会每隔十分钟回头看一眼黑瞎子,确认他没乱动,才又转回去。
黑瞎子则充分发挥“伤员特权”,一会儿让张启灵给他递个苹果,一会儿让他帮忙把枕头垫高些,甚至故意把脚往他膝盖上搭——张启灵没推开,只是把他的裤脚往下扯了扯,盖住露在外面的脚踝,怕他着凉。
傍晚时分,夕阳把窗帘染成橘红色,张启灵又来给黑瞎子换药。他解开旧纱布时,手指无意中碰到黑瞎子锁骨处的一道旧伤疤——那是五年前在长沙地下赌场留下的枪伤,当时子弹擦着锁骨过去,差一厘米就穿了动脉,是张启灵把他从乱枪里拖出来的,血浸透了两人的衣服,黏得像胶水。
“还记得这个吗?”黑瞎子轻声问,目光落在张启灵的指尖上——那根手指停在伤疤上,没挪开,带着熟悉的凉意。
张启灵的指尖在伤疤上轻轻按了一下,很轻,像在确认什么,然后点头:“嗯。长沙,赌场。”
“那时候你可没现在这么体贴,”黑瞎子笑了,眼底却有点软,“把我往医院急诊室一扔,留下一句‘好好养伤’,转身就去秦岭了。我躺了半个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当时队里的人被困在秦岭古墓,”张启灵继续手上的动作,新纱布缠得松紧正好,他的声音放得很轻,耳尖却悄悄漫上一层薄红,像被夕阳染的,又像在掩饰什么,“我必须去。”
“我知道,”黑瞎子打断他,伸手碰了碰他的耳尖——很烫,“我就是逗你玩。那时候我就想,下次再跟你搭档,绝对不让你再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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