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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对,”我说,“他平时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啊?是什么地方的癌症?”
金毛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看着他,我突然意识到他眼睛里带着的不是沉痛而是笑意,他在玩我。
“你在玩我是吧,”我直接就问了,“他不是癌症。”
他直接就笑了起来,咧着个大嘴,八个牙整整齐齐地露了出来,让我很想给他敲掉两颗,”确实是癌症,”他说,“只不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癌症。”
“我确实打不过你,”我说,“但是在你的碗里放条蚯蚓我还是做得出来的。”
金毛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我逗了,我都不知道我那么有幽默细胞。“我真的没骗你,”他明显心情愉悦得很,“他的这种病属于一种后遗症,你记得他血管里的草叶吗?那个东西有点控制不住了。”
我听到这个有些心虚,气势也没有那么足了。
“他有一种以毒攻毒的办法,一些与黑山的超自然力量有关的东西会被另一种距离黑山更近,也更强大的东西压制,而老陈恰好有那种更强大的东西。”
他说得毫不在意,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那能压制的是什么东西,”我问,“…早用不就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了吗?”
“是一块黑色的石头碎片,”金毛笑了笑,“目前只有几个人能用这个东西,你前几天见到的那个很厚很重的小盒子,那里面放的就是那块碎片。”
我想起前几天帮忙装箱的时候看见的那个盒子,盒子不大,但似乎是实心的,重得要死。
“碎片含有致死量的辐射,可以让普通人融化的那种,”他说,“你猜它在哪发现的?”
他说完,停了一下,看着我,似乎在等我问什么。但是我没有配合,他也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老陈有一间祖宅,他的亲人全部都死得差不多了,他算是这家的独苗。那个地方拆迁联系到他,他当时在美国,就回来办了一些手续。”
“等到拆迁的那一天,他站在外面看,他自己以前小时候住的屋子被人破拆开来,工人从正对着床头的墙里找到了一个铁块,后来证实了是铅块。”
“铅块里面就是那片碎片,就是一块像云母石英一样的碎片,”他笑着说,“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铅块的形状。”
“铅块没有任何雕琢的痕迹,上面却布满了沟壑,”他说,“是一个脑子的形状。”
“如果这个东西早十几年挖出来,老陈或许都不会在意,但很可惜现在什么ct啊,核磁共振啊太发达了,他上一次见到一样的形状,还是在自己的体检报告里。”
“他从出生到长大,床头一直在对着那面墙,”金毛说,“很难说到底是那个铅块在模仿他的大脑形状,还是那个东西在潜移默化中塑造了他的脑子,甚至在离开之后,这种塑造或是模仿仍未停止。”
“如果是前者,还只是诡异一点,如果是后者,你应该就明白为什么他要走上这条路了。”
金毛把火熄灭,压缩饼干粥蒸腾出一阵隐约的粮食香气。
“无论如何,他把那个脑子切开了,得到了里面的碎片,”他说,“他确实对这个碎片很敏感,那个碎片也救过他几次,虽然有些副作用,但整体来说还是功大于过的。”
我不自觉地打了个颤,有种鸡皮疙瘩沿着背爬上来的悚然。
我们经常说记忆决定人,人的记忆,行为习惯、性格习惯这些,都属于意识的一部分,而人独立意识,肯定是由大脑掌控的,也就是说,你的大脑决定了你是谁。
但如果这根本不是你的大脑呢?你所产生的意识与思考换算成反应在生物学上的表象之后,竟然与一个毫无生命的古怪东西一模一样。
人的出生甚至成长,难道都是不可抗的命运的一部分?
雨夜
我明白金毛说这些话是为了让我不要担心教授,按照金毛所说,那个铅脑子和教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肯定多少对如何使用它心里有数。
教授身上的谜团颇多,也轮不到我为此操心。不过既然他没事,我还是略微放下心来。毕竟我对自己的水平很有b数,他们才是有生力量,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带来的安全感要大些。
我们在原地停了一天,没有向前走。直到第二天接近傍晚教授才露面。他的脸色还比较苍白,但嘴唇已经不是那种吓人的绀色,而多多少少有了一些血气。
他跟我们坐在一起吃晚餐,期间和金毛时不时聊两句。我没怎么说话,只是在听他们聊,不过也没听懂多少。现在我们在帐篷里生火,这两天草原湿气很重,碳有些受潮,烟气比较大,给我熏得身上都是味道,一直不停地用东西去扇。
金毛说这种味道能熏蚊子,我说我这几天也没少挨咬,他就说是我熏得不够多。我不理他了,现在我对他很不信任,总感觉他说话是想要骗我。
我在这么想的时候也不自觉地看了金毛一眼,他的眼神飘过来,那个下颚线帅得他妈的雕塑一样,真的是老天不长眼,好人没好报。
金毛在看我,教授本来在和他说话,也转过来看了我一眼。我可以被他盯着看,但不愿意被教授盯着看,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不好意思。
“这两天要下雨了,”金毛看我把头偏过去装死,也转回去继续和教授讲话,“我们也距离不远,可能要加快速度。”
“嗯。”
教授应了一声。
“那个…草叶,”我突然想起什么,硬加入了这段聊天,“解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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