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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岗,我清楚。人家嫌弃我们日子苦还成天斗来斗去,不好好搞生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要跑就让他们跑吧。”
老人自嘲地笑了笑,过了半晌才叹气,“没有灵丹妙药的,我们的情况跟其他任何国家都不一样,不能照搬人家的模式。以前苏联不行,现在这些亚洲地方也不行。
他们地方小,而且都靠着海,可以完全依靠海上交通运输来走出口的路子。
我们有960万平方公里,8亿多人口,56个民族,我们有高山,有沙漠,有广袤的内陆地区,我们的情况要比他们复杂的多。有针对性的学习可以,照搬绝对不行,会出大乱子的。”
他像是愈发疲惫,又强调了一句,“不要出乱子了,再乱的话,人家就会趁火打劫了。搞,合资企业要搞,慢慢来,一口是吃不成一个胖子。”
云老开口提了自己的建议:“我觉得苔弯的投资可以多一点松一点。当初他们撤退去苔弯的时候,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人。这是一个契机,乡土乡情,可以让他们回自己的老家搞几个厂子。一来可以加强双方的交流,二来也是先试试水。”
老人没有表达意见,反而开口问邓公:“你怎么看?”
邓公点头:“我同意云老的看法。不过我还有个想法,既然允许外来的私人投资,那我们自己可不可以搞?”
林斌快要疯了,他觉得邓公不仅仅是胆大包天胆大妄为,而是天底下都是一个胆字。
私人也要跟公家搞合资吗?那到底是姓社还是姓资呀?这个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邓公却没有畏缩的意思,反而继续讲了下去:“现在民间有些小型的合资。有些地方回城知青比较多,地方正府安置压力也大。想办街道工厂,正府资金不够。有些知青就自己凑起钱来,搞小小的合作社,也是解决工作的一条出路。这些人既是工人也是自己的老板,合作社产生的经济效益由他们自负盈亏。”
老人家笑着叹了口气:“我就说下乡接受过锻炼不一样吧,我们的人民都跑在前头了。”
屋子里头终于有声音忍不住:“这是资本主义萌芽在抬头啊。”
老人没有睁开眼睛,却反问:“你给他们提供工作吗?提供不了,你让他们怎么办。再下乡去?恐怕贫下中农忙着搞生产搞工副业,也不愿意再收他们了。”
那发话的声音满脸焦急,却不敢再开口,生怕挨批评,成了不顾老百姓死活的反面典型。
老人叹了口气,开始自责:“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所以才这个样子的。人家要生产自救嘛。”
王老先生安慰老人:“这也是正策引导的结果,他们搞的算是全民所有制,挨不上资本主义的边,也是工副业的一种形式。”
老人睁开了眼睛:“不是一般的工副业啊。这个,先放放,看看它们自己生长的情况。不鼓励也不打压,看它们自己长成个什么样子。多注意这方面的事,不要随便扣资本主义的帽子。我看有些地方不是在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是在割老百姓的命。”
自从上次离京谈判过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这么多人讲这么长时间的话了。老人的脸上疲色越显,他伸手指着邓公跟云老的方向:“全国的工农业赶紧把计划定下来,今年是关键的时候,人家不过春节,也不会等我们过完春节再招呼。”
云老立刻应声:“农业计划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停止开荒,调整农业结构,退耕还林退耕还草,防止土地荒漠化。水域充沛的地区,发展水面种植养殖业,增加粮食以及副食品产量。盐碱地种植盐蒿子,重点发展为油料作物,以此提高全国粮油产量。”
“不要一刀切。”老人迟缓地摇头,“不要闹岭南种油菜,结出来的菜籽还没有烂掉的种子多的笑话。你们笑一笑就完事了,老百姓一年的时间白耽误了,要饿肚子的。”
他的手一挥,“派技术员,技术员要深入到各个大队各个生产队,手把手地教会新技术。要是技术员不够用,发动起农学院的老师学生,利用节假日时间多下乡,学习结合实践。”
他叹了口气,“人到用时方恨少了吧。虽然打倒了一大片呢,结果现在遭报应了,想用人都没人能用。没法子,苦果只能自己咽,学校要招生,社会也得搞夜校,多培养技术人才。”
说完这些话,似乎耗光了老人所有的精力,他甚至连站起来送正治局的同志都做不到,他就直接合着眼睛靠在藤椅上,像是要睡觉了一样。
众人等了许久,没有再听到老人的话,屋子里头反而响起了鼾声。
大家三三两两的起身,有人开口问林斌:“主席是不是吃了安眠药?”
老人有个规矩,他吃过安眠药之后再说的话不作数。他也晓得安眠药吃多了会出现精神症状,怕被人钻了空子。
林斌十分肯定:“没有,他不能吃那么多药了,副作用太大,他身体会吃不消的。他就是自己困了,现在本来就应该午休。”
王老先生发了话:“大家都忙起来吧。今年很重要,其他的问题都可以放一放,主席今天讲的事情千万不可以放松。赶紧动起来,不然的话,旁人可不能给我们犹豫的机会。”
众人不敢打扰老人休息,赶紧都退出了屋子。
林斌看着王老先生跟邓公还有云老商量后面的具体行动。
邓公建议可以在外逃最严重的地方开设特别区域,允许外面的东西进来。因为觉得稀奇,所以才拼命地要跑过去看。要是没什么稀奇的了,大概也就没那么稀罕跑了。
不能放任跑下去,不然人心会乱的。
外头的人越走越远,林斌再侧过头看着窗户边已经鼾声震天的老人。
他不由得无声叹了口气,哎呀,他得赶紧收拾东西了,他还要去参加寒假生活实践呢。
小林同志开始忙碌,原本打呼噜的老人突然间开口:“跟小何说了吗?太阳能,把太阳能用在沼气里头。”
可怜的林斌吓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到底是在说梦话还是刚才根本没睡觉啊。
林斌战战兢兢地转过身,老人又打起了呼噜。
妈呀,合着他的睡眠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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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场大地震(捉虫)
林斌的信晃晃悠悠地往北方走的时候,余秋也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她的目的地是辽宁海城,因为有个在京中经她手植入胚胎的试管婴儿父母是海城人。
本来出于保险起见,他们是打算留在京中一直住到生的。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两口子都是正儿八经的工人,总不能为了生个娃娃就丢了铁饭碗吧。那到时候就是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了,这娃娃也得跟着饿死。
所以,孕妇在京中保胎治疗一段时间后,就直接回老家了。余秋他们也支持她家的选择。试管婴儿只是为了帮助妇女怀孕,没道理一直让孕妇住院了,该回家就回家,不然的话,生个孩子的成本也太高了。
为了方便给她产检,海城医院还特地从杨树湾医疗器械厂购买了B超机以及胎心监护仪。当然,其他病人也可以用。
如此精心小意地一直养到二月初,差不多要到孕妇快生的时候了,海城医院特地打电话到杨树湾求救。他们没经手过如此金贵的孕妇,心里头没底,希望杨树湾这边的专业医疗团队可以过来帮忙。最起码的,在边上掌掌眼,也能叫他们心里头踏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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