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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慢铺展下来。观测站的灯亮了,是盏用旧汽灯改的,灯芯跳着橘黄色的火苗,把窗棂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张简化的齿轮图纸。雷战坐在桌前,手里捏着谭工寄来的另一张图纸,是分粒器的改进版,旁边用红铅笔标着行小字:“可加装风动装置,借风力驱动齿轮,省却人力。”
“风动装置……”他用指腹摩挲着图纸上的螺旋桨图案,那图案画得简单,几根斜线构成的叶片,倒像极了小隼用硬纸板剪的风车。“涌泉的风倒是够劲,春天刮西风,能把暖房的帆布掀起来;秋天转东风,又带着海边的潮气,齿轮怕是扛不住。”
林晚星端着两碗燕麦糊糊走进来,碗是粗陶的,碗沿上印着模糊的向日葵花纹,是镇上烧陶师傅的试制品,送了他们一整套。“谭工总想着省力气,”她把碗放在桌上,蒸汽在灯光下凝成细小的水珠,“可他忘了,我们摆弄这些铁家伙,图的不就是个踏实么?”
雷战抬头笑了笑,接过碗。糊糊里加了野栗子碎,是下午从刺猬的储藏室里“借”的——那小家伙藏了不少,刨出来几颗,它也没在意,只顾着把新捡的橡果往麻袋里塞。“踏实是踏实,就是小隼在海边,要是有这风动装置,能少费点劲。”他舀了一勺糊糊,热气模糊了镜片,“等我们把这边的试好了,给他们寄一套过去。”
窗外的风开始起了,刮过仓库的铁皮屋顶,出“呜呜”的响,像谁在远处吹哨。林晚星起身关窗,看见檐下的麻雀窝晃了晃,几只没长全毛的小麻雀探出头,张着黄口,被风灌得直缩脖子。她从墙角拿起块旧帆布,是修补播种机剩下的,踮起脚搭在屋檐下,给鸟窝做了个简易的挡风棚。
“这样就好多了。”她拍了拍手,帆布边缘的流苏被风吹得飘起来,像条细长的尾巴。转身时,眼角瞥见暖房的方向有团黑影在动,走近了才现,是那只老刺猬,正拖着颗比它身子还大的圆石头,往分粒器那边挪。
石头是从涌泉边搬来的,上面还带着湿润的青苔,沾着几颗透明的水珠。刺猬推得很吃力,小短腿蹬在地上,把泥土刨出一道道浅沟,尖刺时不时蹭到石头,出“沙沙”的轻响。林晚星想过去帮忙,刚走两步,刺猬却突然停下来,扭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埋头推,像是在说“不用你插手”。
“倒是倔强。”她笑着退回屋里,雷战正对着图纸比划,手里拿的是根折断的金属杆,是下午装分粒器时不小心弄弯的,被他敲直了,却留了道弯痕,像条不肯服帖的蛇。“这螺旋桨的轴,得用更硬的钢。”他用金属杆敲了敲桌腿,桌腿是用老槐树做的,上面布满细小的凹痕,是常年放工具磨出来的,“仓库里那根旧传动轴,或许能派上用场。”
那根传动轴是去年从废弃的拖拉机上拆下来的,锈得厉害,雷战一直没舍得扔,说钢质好,磨掉锈迹还能用。林晚星记得它被立在仓库最里面,旁边堆着些破麻袋,麻袋里装的是谭工寄来的各种零件图纸,按年份捆着,最上面那捆的绳子是用燕麦杆搓的,已经有些白。
“明天去拆下来磨磨看。”她擦干碗,放进碗柜。碗柜的门是用旧木板拼的,上面钉着颗铜纽扣,是小隼临走时别在包上那颗的“兄弟”,雷战敲齿轮时多敲了一颗,说留着做念想。纽扣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只安静的眼睛。
夜里起了雾,浓得化不开,把观测站裹成了个模糊的影子。雷战被窗外的响动惊醒,披衣出去看,现分粒器旁边的地面上,那只刺猬蜷成个球,趴在石头旁,石头正好挡住了从西边刮来的风。他想起下午刺猬推石头的模样,突然明白过来——它是在给分粒器的底座挡风。
“倒是个懂事的。”他放轻脚步回屋,桌上的图纸被风吹得掀了角,台灯的光晕里,飞着几只小蛾子,是被灯光引来的,翅膀上沾着燕麦花的粉,在光里闪着淡淡的黄。
第二天清晨,雾还没散,像层薄纱蒙在田埂上。林晚星去仓库找传动轴,推开门时,看见门槛上落着只死掉的蛾子,翅膀被露水打湿,贴在木头上,像片干枯的枫叶。她弯腰捡起来,埋进暖房的土里,那里种着小隼最喜欢的含羞草,叶子一碰就合,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传动轴果然立在仓库最里面,上面缠着几圈旧铁丝,铁丝上挂着片羽毛,是昨晚那只麻雀的,大概是被风吹进来的。雷战拿来砂纸,蹲在地上打磨锈迹,砂纸摩擦金属的声音很刺耳,惊得仓库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肩膀上,像撒了层细盐。
“这钢就是不一样。”磨掉锈迹的地方露出银亮的金属色,雷战用手指敲了敲,声音清脆,像铃铛响,“比新的还结实。”他拿起钢锯,开始截取需要的长度,锯齿咬进钢材,出“咯吱咯吱”的响,像牙齿在啃硬骨头。
林晚星在旁边整理零件盒,盒子是用木板钉的,分了十几个小格子,每个格子上都贴着标签,是用小隼写废的作业本剪的,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弹簧(大)”“螺丝(带帽)”“齿轮(缺齿)”。她在“缺齿齿轮”的格子里现了半片碎瓷,是去年摔破的那个碗的碎片,不知怎么混了进来,瓷片边缘很锋利,她小心地捡出来,扔进墙角的废料堆——那里的东西迟早会被雷战敲碎,混进土里当铁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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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桨的叶片用什么做?”林晚星问,手里捏着块薄铁皮,是罐头盒剪的,边缘被她用砂纸磨得很光滑。“用这个试试?”
雷战抬头看了看,摇了摇头:“太轻,风一大就变形。”他指了指仓库角落里的块塑料板,是盖播种机用的,被太阳晒得有些脆,“那个切开来,再用火烤一烤定型,应该行。”
塑料板被剪成长条形,雷战把它们拿到火炉边烤。火炉是用砖垒的,炉膛里还留着昨晚烧剩的炭火,他添了些向日葵杆,火苗“噼啪”地跳起来,把塑料板烤得软塌塌的。他用钳子夹着,弯出螺旋的弧度,像给金属杆安了只翅膀。
等叶片凉透了,雷战把它们固定在传动轴上,用的是最小号的螺丝,螺帽上还带着蓝色的漆,是谭工特意寄来的“防锈螺帽”,说海边用得着。他转动轴杆,叶片跟着转起来,带起的风把桌上的图纸吹得哗哗响,像只白色的鸟在扑翅膀。
“转够了。”他满意地点点头,用手按住叶片停下来,“就是不知道抗不抗风。”
中午的雾散了,太阳出来得很猛,把地面晒得烫。雷战把风动装置拿到分粒器旁,准备安装。林晚星蹲在地上看刺猬,它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趴在石头上晒太阳,肚子露在外面,是浅灰色的软毛,像块旧绒布。见她看,它翻了个身,四脚朝天,样子憨得很。
“装在漏斗旁边就行。”雷战用粉笔在分粒器的架子上画了个圈,“齿轮要和传动轴咬合,这样风一吹,齿轮就能自己转。”他拿出链条,是旧自行车上拆下来的,有些链节已经锈死了,他用机油泡了泡,又用锤子敲了敲,才变得灵活起来。
链条把风动装置的传动轴和分粒器的齿轮连在了一起,雷战轻轻推了推叶片,齿轮立刻跟着转起来,漏斗里的种子“嗒嗒”地往下掉,刚好十粒一组,落在事先画好的格子里,整整齐齐。
“成了!”林晚星拍了下手,声音惊动了暖房里的蜜蜂,它们“嗡嗡”地飞出来,在分粒器上空盘旋了两圈,像是在检查这个新家伙,然后又飞回了向日葵花丛,花瓣被它们撞得抖落几片,飘在风里,像黄色的雪花。
雷战站在分粒器旁,看着叶片在风里转动,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晃眼的白光。“谭工要是看见,肯定又要念叨‘早该这么做’。”他笑着说,眼角的皱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被岁月刻下的齿轮纹路。
下午,他们收到了柯南的电报。电报是镇上邮递员送来的,纸是黄色的,边缘卷着角,上面的字是用打字机打的,有些模糊:“种子已芽,保水膜好用,小隼在画翅膀,勿念。”
“这孩子,还惦记着翅膀。”林晚星把电报折好,放进铁皮盒子里,盒子里装着所有来自海边的信和电报,最底下压着片贝壳,是柯南第一次寄来的,上面用红漆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雷战正在给风动装置加装防护罩,用的是铁丝网,是围菜园剩下的,网眼大小刚好能挡住麻雀,又不影响风通过。“等防护罩装好了,就不怕鸟来捣乱了。”他用铁丝把网子绑在架子上,铁丝的末端被他拧成个小圈,免得划伤手——这是林晚星教他的,说干活得仔细点,不然容易受伤。
防护罩刚装好,天就变了脸,乌云从西边压过来,像块巨大的灰布,把太阳遮得严严实实。风也跟着变了向,从西风转成了北风,刮得更猛了,分粒器的叶片转得飞快,齿轮“咔嗒咔嗒”响,像是在着急地报数。
“要下雨了。”林晚星把晒在绳上的燕麦壳收起来,这些是准备再做保水膜的,她用竹竿把帆布挑起来,搭在暖房的架子上,做成个临时的棚子,“别让雨水把分粒器淋坏了。”
雨点很快就下来了,先是稀疏的几滴,打在铁皮屋顶上,出“当当”的响,接着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像挂了道厚厚的帘子。雷战检查完所有的门窗,回到屋里时,裤脚已经湿透了,沾着不少泥点,是从田里踩来的。
“暖房的玻璃没漏雨吧?”林晚星递过条毛巾,毛巾上绣着个小齿轮,是她闲时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很认真。“看了,都关紧了。”雷战擦着脸,“就是那只刺猬,不知躲哪儿去了,刚才还在石头旁呢。”
两人走到窗边看,雨幕里,分粒器旁边的石头下,有个小小的黑影在动,是刺猬,它把石头当成了伞,缩在底下,尖刺上挂着水珠,像披了层水晶铠甲。风把雨丝吹进石头底下,它却一动不动,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这小东西,倒真把分粒器当成自个儿的地盘了。”林晚星笑着说,心里却有些暖。她想起小隼临走时,把自己最宝贝的铜纽扣留给了刺猬,说“你替我看着家”,现在看来,它倒是真的记着。
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傍晚时分才渐渐小了,天边透出点橘红色的光,把云染成了好看的颜色。雷战打开门,潮湿的空气涌进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分粒器的叶片还在慢慢转着,上面挂着的水珠被夕阳照得亮,像串小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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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种子怎么样了。”他拿起手电筒,是用旧电池和铁皮做的,开关不太灵,得敲两下才亮。林晚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把小铲子,准备给新芽的种子松松土。
分粒器漏下的种子,有好几处已经冒出了芽尖,嫩绿色的,带着点透明,像刚出生的小虫子,怯生生地探着头。雨水把泥土泡得松软,芽尖周围的土微微隆起,能看见细小的根须在土里伸展,像在和土地悄悄握手。
“长得真快。”林晚星用铲子轻轻拨开一点土,根须上沾着细小的铁屑,在夕阳下闪着光,“谭工说的没错,铁屑真能帮它们扎根。”
刺猬从石头底下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然后慢悠悠地走到一颗芽苗旁,用鼻尖蹭了蹭土,像是在检查。雷战蹲下来,看着它的小动作,突然笑了:“它倒成了这田的看守员了。”
回到屋里,林晚星开始准备晚饭,煮了锅燕麦粥,放了些晒干的向日葵花瓣,粥面上浮着层淡淡的黄,像撒了层金粉。雷战坐在桌前,给谭工写信,汇报分粒器和风动装置的情况,笔尖划过信纸,出“沙沙”的响,像风吹过麦田。
“要不要问问谭工,海边的种子用不用再加层保水膜?”林晚星往粥里加了把糖,是去年蜜蜂采的花蜜熬的,装在个玻璃罐里,罐口用布盖着,布上绣着“蜜”字,是小隼写的,笔画都伸到布外面去了。
“问了,”雷战抬起头,笔尖上还沾着点墨水,“他说让柯南多捡些海藻,保水膜里加海藻,抗盐性更好,海边的沙子碱大。”他放下笔,拿起信纸吹干墨水,“还说,等小隼他们的向日葵长出来,就寄些种子回来,让我们种在分粒器旁边,说向日葵跟着太阳转,能给齿轮挡挡西晒。”
“倒是个好主意。”林晚星盛起粥,热气在灯光下氤氲开来,“等向日葵长起来,金灿灿的一片,风一吹,就像无数个小太阳在转,和分粒器的齿轮配在一起,肯定好看。”
夜里,风停了,雨也住了。观测站的灯亮到很晚,窗纸上,雷战和林晚星的影子时不时晃动,一个在画图,一个在缝补,偶尔传来几句低语,像齿轮在轻轻咬合。窗外,分粒器的叶片偶尔被夜风吹得转一下,出“咔嗒”的轻响,像是在回应屋里的动静。
刺猬趴在石头上,把鼻子埋进肚皮里,睡得很沉。它的梦里,大概有金灿灿的向日葵,有转个不停的齿轮,还有两个忙碌的身影,在田埂上,在暖房旁,守着那些慢慢长大的种子,守着一段被风捎来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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