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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成功釜底抽薪（第1页）

就在花蝴蝶带着拍地缸、算盘张以及几十号土匪下山直奔任家油坊的同时，东山寨上，也并不平静。

被尚和平委派的草上飞报信伍万，第二天天不亮伍万就出了，还不到中午回到了东山寨，值守的喽啰认得伍万直接放行，伍万带了两个亲信径直来到聚义厅见大当家滚地雷。

此时的山寨，除了滚地雷，再没有一个当家的在场。

一连的喽啰兵也一半儿被花蝴蝶带下了山，剩余的一连人基本都是巡逻放哨、执勤站岗，以及一些老弱病残负责做饭喂马等杂役，再有就是昨晚钻山豹带回来的那两个排，因为连日奔波，此时大部分在营地休息睡觉。

滚地雷昨晚没怎么睡好，总觉得要出事。正心烦意乱，也没个人商量，恰好伍万上山，就把花蝴蝶回来时哭诉的那套“尚和平勾结外人、纵狼行凶、打压同僚”的说辞，原原本本地跟伍万学了一遍。

说完，他面色阴沉地拍了一下桌子：“伍万！你小子在山下消息灵通，你给老子说道说道，老二说的这些，可是真的？和尚他……他当真为了王家那个丫头片子，就害死了自家兄弟，还他娘的跟官兵穿一条裤子了？”

伍万心知肚明花蝴蝶必然颠倒了黑白，但他并未急于替尚和平辩解，而是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大当家的，钻山豹不是回来了吗？他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老人儿，办事牢靠，他怎么说？”

“那个憨货！”滚地雷忍不住骂了一句，“他自然是向着他师傅说话！可再往深了问，笨嘴拙舌，话都说不圆全，被老子几句话就噎得没词儿了！”

伍万一听，心里立刻有了底。果然如和尚所料，山上给他留下了钻山豹这个虽然嘴笨但忠诚可靠的帮手。和尚事先让草上飞传给他的那八个字——“釜底抽薪，和平演变”——此刻在他心中愈清晰。

伍万示意滚地雷屏退左右。滚地雷只当伍万有极其机密的情报要讲，便挥挥手，让厅内侍立的几个亲信匪兵都退了出去。

聚义厅门口无声无息地换了伍万的亲信站岗。

见左右无人，伍万这才冷静地开口，顺着滚地雷刚才的叙事，一件件抽丝剥茧地分析起来：

“大当家，咱们一件件捋。二当家平时是个什么秉性，您知道，欺男霸女的事儿干过多少，咱暂且不提。单就这次的事儿。”伍万身子前倾，放低音量，仿佛怕隔墙有耳。

滚地雷也被他渲染得安静下来，垂着眼睑等他说下文。

“您也说了，是花蝴蝶先算计四当家在先，违抗您禁闭的命令私自下山在后；到了任家油坊折了弟兄，不思反省，反而又跑去程记大车店，点名道姓非要人家六姑娘不可。”

伍万说的是事实，滚地雷也知道大抵如此，因而也没插什么话。

“大当家，您也知道，那六姑娘是奉天府巡防营王队长看中、要纳做姨太太的人！这他也敢去硬抢？！他眼里还有没有您大当家的命令？心里还有没有咱们东山寨眼前的安危和将来招安的前途？”

伍万深知滚地雷最关心什么，专挑这上纲上线的话说。

“二当家欲对王家姑娘行不轨，去王家闹腾，夜里中了邪一样去了东沟坟圈子——那可是咱弟兄们埋骨的地方，惊扰了亡魂，被狼群袭击，能算冤枉吗？第二天他又跑到下和尚窝堡，以讨要王老抠欠下的印子钱为借口，大闹程记大车店，甚至还开了枪，砸了程九爷‘程记’的招牌！”

“他……他还敢在程九爷的店里动枪砸招牌？”滚地雷脸色更沉了——这段儿，花蝴蝶可压根没提！

“这还不算最糟心的。”伍万叹了口气，继续加码，“最糟心的是，奉天府巡防营派了队伍，专程来接王家六姑娘过门，正好路过程记大车店——奉天巡防营那位未来的连襟，程九爷自然要以礼相待，好生招待。”

“在官兵面前放枪耍横，能有啥好场面？就在这节骨眼上，四当家恰好带着拉练的队伍回到程记大车店。要不是他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化解僵局，避免二当家当场就和官兵大规模火并起来，恐怕现在……奉天巡防营的大队人马，早就打到咱东山寨山脚下了！”

“啊？这些……这些事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滚地雷多疑的性子又犯了，眯起眼睛盯着伍万。

是啊，能当上土匪头子并且活到今天的，哪个不是杀伐果断又生性多疑的主儿。

“大当家，”伍万面色不变，沉声道，“那奉天巡防营派去刘家沟镇上求援的官兵，此刻就坐在镇公所里等着呢。巡防营向吴巡检求助，您说，吴巡检是会帮咱们东山寨，还是帮同吃官家饭的巡防营？”

其实，伍万是先收到了尚和平派“草上飞”送来的详细消息，然后在赶来东山的路上，才偶遇了那两个奉天巡防营的求援士兵。

他心系山寨局势，让求援士兵自行去镇公所找吴巡检，自己则快马加鞭赶回了山上。

尚和平除了让草上飞如实告知程记大车店生的一切，还特意让草上飞转告伍万那八个字：“釜底抽薪，和平演变。”

伍万看着滚地雷变幻不定的脸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总结道：“大当家，是非曲直，想必您心中自有公断。和尚兄弟救过您的命，他行事向来磊落，但求问心无愧，一切以山寨大局为重。”

“若他真有心勾结官兵，又何必在关键时刻放钻山豹带着二连主力人马回山增强防卫？又何必在逼退官兵之后，放二当家安然回山，而不是趁机除掉这个对头？要知道后山陷阱那是冲着要和尚命去的。”

滚地雷听着伍万条理清晰的分析，脸色阴晴不定。他虽性格粗豪，但并不傻，尤其是涉及到与官府直接冲突、关乎山寨存亡这等大事上，他心中那杆秤，已经开始倾向于处事更有章法、更顾全大局的尚和平和眼前的伍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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