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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缘起劫生（第1页）

药王谷，禁地外新辟的“瞒天”阵坛。

璇玑子立于阵坛中央，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周身环绕着七枚流转着不同色彩光芒的玉符。他神色凝重，双手十指如穿花蝴蝶般急变幻，每一次指诀变化，都牵引着脚下阵坛上刻画的繁复阵纹亮起相应的光芒。

阵坛分为三层。最外层，七十二枚以星辰精金炼制的阵旗按周天方位插定，旗面猎猎，散着稳固空间的波动。中层，三十六块取自极北万载玄冰核心的“定空玉”缓缓旋转，释放出冰蓝色的光华，中和着归墟星尘带来的空间紊乱感。而最核心处，一方三尺见方的白玉阵盘上，那团银灰色的无间星尘正静静悬浮。

星尘下方，阵盘表面铭刻的不是寻常阵纹，而是一幅微缩的、不断流转的混沌气象图。此刻，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混沌意蕴，正从禁地方向，透过层层禁制，被小心翼翼地引导至此，如同最轻柔的蛛丝，缓缓融入那混沌气象图中。

这缕意蕴，源自萧衍与沈清欢两位祖师灵体之间那道混沌气息构成的连接丝线。凌云盘坐在禁地边缘，双目微闭，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正以“蕴灵”之法为引，配合璇玑子传授的特殊法诀，极其缓慢地抽取一丝丝混沌意蕴，不敢有半分急躁。他能感觉到，当自己抽取这丝意蕴时，阵中两个灵体似乎有所感应，男婴光影胸口剑形图腾微闪，女婴光影周围草木清香略浓，仿佛在无意识中给予回应与支持。

随着混沌意蕴的注入，白玉阵盘上的混沌气象图仿佛活了过来，开始自行演化，生出清浊、化出阴阳。而那团无间星尘，在这“活”过来的混沌气象包裹下，不再显得那么疏离与不稳定，反而像是找到了归宿的游子，银灰色的尘雾舒展流动，与下方的混沌气象交融渗透，渐渐不分彼此。

“好！”璇玑子眼中精光大盛，“混沌包容，虚实在其中！以此为基，星尘的‘虚化’与‘混淆’之力便可受引导、控范围，而不至失控反噬！”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淡金色的本命精血喷出，化作漫天细密的血雾符文，印入阵坛各处。同时厉声喝道：“诸位道友，助我定阵！”

周围护法的七位阵法、炼器大师闻声而动，各自将早已准备好的真元打入对应方位的阵旗、定空玉中。一时间，阵坛光芒大放，七十二星旗绽放银色星辉，三十六定空玉投射冰蓝光柱，交织成一张瑰丽而稳固的光网，将核心处的混沌气象与无间星尘牢牢笼罩、固定。

“瞒天过海，起！”

璇玑子双手向天虚托，阵坛嗡鸣一声，一道肉眼不可见、却能让所有化神以上修士灵觉微颤的奇异波动，以阵坛为中心，如涟漪般迅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药王谷禁地区域。

波动所及，禁地上空的光线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不断流动的灰纱。谷中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依旧清晰可见，但在高阶修士的感知与推演中，这片区域的存在感却变得模糊、扭曲，仿佛被投入水中的倒影，随着涟漪荡漾，难以锁定真形。

“成了！”一位参与布阵的大师激动道，“此阵不仅屏蔽天机窥探，更能混淆因果指向！古尊者再想以‘因果剥离’之类的神通直接攻击禁地或灵体，必遭此阵干扰，威能大减！”

璇玑子缓缓收功，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却满是欣慰：“阵法已成，但维持运转，需持续消耗灵石与诸位道友轮值注入真元。此外，阵眼核心的无间星尘与混沌意蕴平衡微妙，需有人时刻监控调整。凌云，”他看向刚从禁地走出的青年，“你对两位祖师灵体感应最敏，此阵日常维系与微调，便交予你负责，可能胜任？”

凌云抱拳，肃然道：“弟子万死不辞！”

茯苓真人望着那笼罩禁地的、若有若无的灰纱，心中稍安。有了此阵，禁地安全大增，联盟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可以全力应对下一阶段——轮回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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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山门处，晨雾未散。

夜璃一身素净的青色道袍，长简单束起，背着一个不大的行囊。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眼神却异常平静坚定。身旁，茯苓真人亲自相送，一遍遍检查她身上的护身法器——一枚刻满固魂符文的玉佩、一串能清心镇神的檀木念珠、一瓶紧急时服用的“九转还魂丹”。

“此去九阴绝脉，一切听从慧觉大师安排，绝不可擅自行动。”茯苓真人握着弟子的手，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哽咽，“记住为师的话，无论看到什么，经历什么，守住本心，你永远是药王谷的夜璃。”

“弟子谨记。”夜璃重重点头，目光望向一旁等待的慧觉大师及其两位随行僧侣。

慧觉大师身披旧袈裟，手持九环锡杖，面容慈和，眼神却深邃如古井：“夜璃小友，此行前路莫测，老衲会尽力护你周全。但轮回之事，终究需你自渡。你可准备好了？”

夜璃深吸一口气，望向南方天际，那里，在她感知中，正传来一种隐隐的、悲伤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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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我准备好了。”

“好，那便出。”

四人化作三道遁光（慧觉大师携一僧，夜璃与另一僧同行），向南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茯苓真人站在山门前，久久凝望，直到遁光彻底不见，才轻叹一声，转身回谷。她没有注意到，在山门侧后方一块不起眼的岩石阴影中，空气微微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一道极其隐晦、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传讯波动，悄无声息地遁入虚空，朝着某个不可知的坐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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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绝脉，外围黑雾区。

与上次慧觉大师独自探索时相比，此地的阴秽死气似乎更加浓郁了。黑雾翻滚如潮，其中扭曲的魑魅影子数量大增，且显得更加狂躁，不断冲击着慧觉大师以佛光撑开的清净领域。

“大师，此地的幽冥气息，似乎比半月前活跃了许多。”一位随行僧侣皱眉道，他手中的念珠正出淡淡的金光，驱散着试图靠近的阴气触手。

慧觉大师凝神感应，锡杖轻顿，一圈金色梵文扩散开来，将前方一片浓郁的黑雾暂时净化。他沉声道：“不是活跃，是……被引动了。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存在，刺激了这片绝地的幽冥本源。看来，我们的到来，或者夜璃小友的到来，已经引起了某些变化。”

他回头看了一眼夜璃。少女紧抿着嘴唇，脸色比在药王谷时更加苍白，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冷汗。越靠近绝脉核心，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拉扯感就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忘川深处呼唤着她的真名。

“夜璃小友，还能坚持吗？”慧觉大师关切问道。

“可以。”夜璃的声音有些颤，却依然坚定。她摸了摸怀中的玉佩，清凉的气息让她的心神稍定。

队伍继续深入。黑雾越来越浓，佛光领域的范围被压缩到仅有三丈方圆。途中，他们再次遭遇了数波阴气凝聚的邪物攻击，甚至出现了一头比之前“万怨聚形”稍弱、但同样狰狞的“百鬼夜行”魔影，都被慧觉大师以精深佛法化解度。

终于，他们再次穿过了那道无形的界限，踏上了那片灰白色的、冰冷刺骨的“沙滩”。

前方，惨白色的忘川虚影无声流淌，河水中沉浮的影子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对岸，那面高达百丈的轮回玉璧投影静静矗立，镜面中光影流转的度，似乎也比上次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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