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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码头惊变夜战妖人（第1页）

惨叫声甫一入耳，荀纬身形已如离弦之箭，射向码头方向。夜风在耳边呼啸，赤水镇沉睡的街巷、摇曳的灯火、惊惶推窗的人影，皆成模糊背景。他并未直接冲向喧闹中心，而是在临近码头的一条暗巷顶端落下，伏身檐角，凝目望去。

但见码头上火光晃动，人影幢幢，惊呼、惨叫、咒骂、兵刃交击之声混作一团。数十名血月帮众手持刀剑火把，正与七八道在人群中穿梭肆虐的黑影激战。那些黑影并非人类，而是形态狰狞的妖物！有的形如巨蜥，披覆骨甲，口喷毒液；有的状若鬼蝠，翼展丈余，利爪如钩；更有数只人立而起、浑身长满脓包、流淌腥臭粘液的腐烂尸傀，悍不畏死地扑咬。妖物数量虽不多，但个体凶悍，寻常帮众根本不是对手，转眼间已被撕碎数人，残肢断臂抛飞，鲜血染红青石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妖邪之气。

“是‘腐骨蜥’、‘夜叉蝠’和‘脓尸’！泽中常见的低阶妖物，但通常只在深处活动，怎会成群袭击码头？”荀纬目光锐利，瞬间辨认出妖物种类。更令他心惊的是，这些妖物行动间颇有章法，隐隐有被驱策的迹象，且攻击目标似乎并非随意，而是有意将人群向码头东侧那艘停泊的、悬挂“黑水”旗号的货船方向驱赶。

那艘“黑水号”货船，正是白日瞎眼老者提到的、第一拨黑袍客（西山会）曾下榻的“黑水客栈”所属船只。此刻，船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肉眼难辨的灰黑色雾气中，船艄阴影里，隐约立着两道黑袍身影，气息阴冷，正是码头上等待的那两人！他们并未参与战斗，只是静静观望，仿佛在欣赏一场血腥戏剧。

“驱妖袭人，制造混乱，意在……那艘船？或者说，船上有什么？”荀纬心念电转。目光扫过战场，又见码头西侧，那艘血月帮的豪华楼船旁，厉魁带着几名心腹，正脸色铁青地看着妖物肆虐，却并未第一时间出手镇压，反而目光闪烁，似在权衡什么。他身边那鼠须师爷，更是缩着头，眼神惊恐。

“血月帮主在犹豫什么？这些妖物虽凶，但以他筑基后期修为，加上手下，并非不能对付。除非……他知道内情，不愿或不敢得罪驱妖之人。”荀纬眼中寒光一闪。看来，血月帮与这些黑袍人（西山会）之间，关系微妙，并非简单的合作或敌对。

“啊！救命！”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响起。只见一只夜叉蝠掠过低空，利爪抓住一名来不及逃跑的年轻妇人，就要腾空而起。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婴儿，正哇哇大哭。

周围血月帮众自顾不暇，无人救援。厉魁眉头一皱，似要动作，却又止住。

电光石火间，荀纬动了。他并非圣人，但眼见妇孺将遭毒手，胸中那股源自“薪火”的守护之意、源于前世今生的正道之心，瞬间沸腾。什么隐藏身份，什么静观其变，在此刻皆抛诸脑后。

“孽畜，安敢伤人！”

一声清喝并不响亮，却如金铁交鸣，清晰穿透喧嚣，直刺妖物与众人耳膜。声未落，人已至！一道青影如鬼魅般自檐角射下，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痕。夜叉蝠只觉爪下一空，那妇人连同婴儿已被一股柔和之力轻轻推送，落于数丈外安全角落。而它自己，眼前剑光一闪，一只利爪已齐根而断，墨绿色腥臭血液狂喷！

“嘶——！”夜叉蝠痛极厉啸，猩红复眼死死盯住突然出现的青衫身影（荀纬仍保持“周远”容貌），另一只完好的利爪裹挟腥风，当头抓下！

荀纬神色不变，甚至未拔剑，只并指如剑，指尖月华隐现，后先至，点在夜叉蝠胸口。看似轻描淡写，夜叉蝠却如遭雷击，庞大身躯猛地一僵，胸口被点中之处的鳞甲无声无息化为齑粉，一个前后透亮的孔洞出现，边缘光滑如镜，更有丝丝净化之力向内侵蚀。夜叉蝠连惨叫都未出，眼中光芒迅黯淡，轰然坠地，抽搐两下，不动了。

一击毙杀堪比筑基中期的夜叉蝠！而且是以指代剑，轻描淡写！

码头混战为之一静。无论是正在拼杀的血月帮众与妖物，还是观望的厉魁、黑袍人，乃至远处躲藏的镇民，皆被这突如其来、强悍绝伦的一击所震慑，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看似普通、却气息陡然变得渊深如海的青衫身影上。

“筑基后期？不……这剑气……”厉魁瞳孔骤缩，他修为最高，感受最深。方才那一指，看似朴实，内蕴的剑意却精纯凌厉到极致，更带着一股净化邪祟的凛然正气，绝非寻常筑基散修所能拥有！此人是谁？为何从未听说赤水镇有这等人物？

黑袍阴影中，那两人气息亦是一阵波动，似乎对荀纬的出现极为意外，更对他展现出的、明显克制幽冥妖邪的力量感到忌惮。

“阁下何人？为何插手我血月帮事务？”厉魁强作镇定，沉声喝问。他吃不准荀纬来历，但对方明显站在“救人”一方，且实力强横，不敢轻易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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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纬扫了他一眼，目光如电，仿佛能穿透其虚伪表象，直指内心：“血月帮主，妖物袭镇，伤及无辜，你身为此地魁，不思保境安民，反在此作壁上观，是何道理？”

厉魁被噎得一滞，面皮涨红，恼羞成怒：“你！本帮主自有主张，何须你这外人指手画脚！识相的离去，否则……”

“否则如何？”荀纬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他不再理会厉魁，目光转向那些因夜叉蝠毙命而略有迟疑的妖物，以及阴影中的黑袍人。“驱妖为祸，残害生灵，尔等幽冥宵小，既然来了，便都留下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再动，如虎入羊群，直扑最近的一只腐骨蜥！那腐骨蜥见同伴被轻易击杀，凶性大，嘶吼着喷出一股墨绿毒液，腥臭扑鼻。荀纬不闪不避，袖袍一卷，一股柔和却沛然的水行真元涌出，将毒液尽数卷起，反掷回去，同时并指连点，数道凝练剑气后先至，洞穿腐骨蜥头颅、咽喉、心脏等要害！腐骨蜥惨嚎倒地。

紧接着，他身形如风，在妖物群中穿梭，指掌翻飞，剑气纵横。所过之处，脓尸爆裂，腐骨蜥碎甲，夜叉蝠断翼，竟无一合之将！他并未动用全力，只以月华剑气为主，辅以精妙身法与雄浑真元，便杀得妖物人仰马翻。更奇特的是，他周身隐隐散出一层淡不可见的金色光晕，妖邪之气稍一靠近，便如冰雪消融，正是“薪火本源”自护体，克制阴邪。

短短十数息，七八只凶悍妖物，竟被屠戮一空！码头上，只余满地妖尸与惊魂未定的血月帮众，以及远处那两艘船上，神色各异的观战者。

静，死一般的寂静。唯有赤水河波涛轻拍岸石，与风卷火焰的噼啪声。

“好……好厉害！”有血月帮众喃喃出声，看向荀纬的目光，已带上敬畏。

厉魁脸色变幻，最终强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前辈神威，厉某佩服！多谢前辈援手，解我赤水镇之危！不知前辈高姓大名，仙乡何处？厉某定有厚报！”

荀纬却不理他，目光如冷电，直射“黑水号”船艄阴影：“戏看够了？该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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