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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鸡飞狗跳的日子（第1页）

谢墨微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没留下一丝痕迹。事务殿偏厅内，只剩下俊美温文的玄真长老，几个目瞪口呆的弟子，以及那个伸着手、望着空荡荡门口、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少年——容穆。

玄真长老看着眼前这烂摊子，俊美的脸上满是无奈。他性子温和，待人宽厚，最不擅长的就是拒绝和处置这种突如其来的麻烦。尤其是，这麻烦还是那位向来冷情、惜字如金的玄凌仙尊“硬塞”过来的。

他走到容穆面前，尽量让语气保持和缓：“孩子，别哭了。既然玄凌师弟将你托付……嗯，推荐至此，你便暂且留下吧。我叫玄真，是这事务殿的长老。你叫什么名字？”

容穆（玫王）缓缓放下手，转过身，抬起一双努力挤得泪汪汪的眼睛，看着玄真那张俊美得让人晃神的脸，心里冷哼：托付？推荐？说得真好听！分明是甩锅！他吸了吸鼻子，用带着浓重鼻音、委屈巴巴的声音回答：“长老……我，我叫容穆。”

“容穆……”玄真长老沉吟片刻，看着少年苍白憔悴、眼神躲闪、浑身透着一股虚浮劲儿的样子，心中暗叹。这资质，别说“骨骼惊奇”，就连寻常外门弟子的标准都远远达不到。玄凌师弟那话，实在是……唉。

但人既然留下了，总不能不管。玄真长老吩咐一名弟子带容穆去洗漱，换身干净衣服，又安排了一间偏僻但整洁的客房让他暂住。他想着，先观察几日，看看这少年心性如何，再做打算。

然而，玄真长老万万没有想到，从他留下容穆的那一刻起，他和他所管辖的这片原本宁静祥和的山头，就注定要迎来一场持续不断、鸡飞狗跳的“噩梦”。

容穆（玫王）对留在玄真门下，那是一万个不愿意！他的目标是绝情峰，是谢墨微！被塞到这个看起来像小白脸、脾气好得像个面团似的长老手下，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抗或逃离宗门，但他有一百种方法让玄真后悔收留他！

从第二天起，玫王就充分挥了他作为“疯癫纨绔”的表演天赋，以及身为魔尊与生俱来的搞事能力，将玄真长老的山头搅得天翻地覆。

晨练时分，演武场上。

玄真长老门下弟子正在练习基础剑诀，玄真亲自在一旁指点，姿态优雅，讲解耐心。轮到容穆时，他拿着分下来的木剑，手抖得像抽风，招式歪歪扭扭，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样？这样？哎呀不对！”

玄真长老走近，温和地想要纠正他的姿势：“手腕要稳，心意要专……”

话音未落，容穆突然“哎呀”一声惊叫，手中木剑仿佛不受控制般猛地向斜刺里一划！角度刁钻，度奇快！

“嗤啦——”一声轻响。

玄真长老那身云纹青袍的宽大袖口，被木剑的尖端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全场瞬间寂静。所有弟子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容穆则一脸“惊慌失措”，丢掉木剑，连连摆手：“长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手滑了！”

玄真长老看着自己被划破的衣袖，再看看容穆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无妨，下次小心些。”他还能跟一个“初学乍练”、而且看起来精神不太稳定的孩子计较吗？

传功阁内，玄真长老单独为容穆讲解最粗浅的引气法诀。

玄真讲得细致入微，生怕他听不懂。容穆表面上一副认真听讲、努力记忆的样子，频频点头。等到实际尝试引导那微薄得可怜的灵气时，他却故意按照完全错误、甚至南辕北辙的路径运转！

结果可想而知！体内那点微弱气息瞬间岔乱，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容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次有几分是真的难受），额头冷汗直冒，身体摇摇欲坠，痛苦地蜷缩起来！

玄真长老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股精纯温和的灵力输入他体内，帮他梳理紊乱的气息，脸上写满了担忧：“怎会如此？莫非是体质特殊，与法诀相冲？”

容穆心中冷笑：相冲？本王是跟你整个人相冲！他一边享受着（并不是）玄真长老的灵力安抚，一边虚弱地哼哼：“长老……我是不是……要死了……”

玄真长老耗费了不少心神才将他稳住，看着他那副“脆弱”的样子，更是头疼不已。这弟子，教导起来也太难了！

玄真长老有一间私藏丹室，里面存放着不少他精心炼制的、用于辅助弟子修炼或疗伤的灵丹。

某日，玄真长老现，他珍藏的一瓶上品“凝碧丹”，里面的丹药竟然被掉包了！倒出来的，是一颗颗圆溜溜、黑乎乎、还带着点土腥味的泥丸！

玄真长老拿着那瓶泥丸，俊美的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整个山头，只有那个新来的、行事乖张的容穆有这可能和动机！他找到容穆时，容穆正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一脸“天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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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穆，我丹室里的凝碧丹，是不是你动了？”玄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容穆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丹药？什么丹药？长老，我最近肚子不舒服，是不是可以吃点什么药？”那表情，无辜得让人无法怀疑。

玄真长老看着他，半晌，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他能怎么办？严刑逼供？对一个“疯疯癫癫”的少年？

最让玄真长老下不来台的，是在他给一众内门弟子讲解高深道经的时候。

讲堂内庄严肃穆，弟子们凝神静听。玄真长老端坐上位，声音清朗，阐述妙法。然而，讲堂角落却传来一阵阵极不和谐的、抑扬顿挫的鼾声！

“呼……噜……呼……”

声音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讲堂里，显得格外刺耳。所有弟子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晶莹的少年——容穆。

玄真长老的讲经声顿了顿，他看向容穆，眉头微蹙，却终究没有出声呵斥。一名弟子实在看不下去，想去推醒容穆，却被玄真长老用眼神制止了。他继续讲经，只是那鼾声如同背景音般，持续不断地挑战着所有人的耐心和玄真长老的修养。

一堂经讲完，玄真长老感觉比跟人打了一架还累。

短短数日，玄真长老所在的山头，当真是鸡犬不宁。弟子们怨声载道，对这个新来的“关系户”又厌又怕，私下里都称他为“混世小魔王”。玄真长老更是心力交瘁，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能折腾、这么让人头疼的弟子！打不得，骂不听，讲道理他跟你装傻充愣！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容穆（玫王），在尽情捣乱、给玄真添堵之余，内心却有着另一重焦虑。

他对着玄真长老房内那面光滑的水晶镜，看着镜中映出的那张脸，眉头紧锁。

这张脸，是容穆的脸。底子其实不算差，眉骨鼻梁的轮廓依稀能看出几分清秀，但此刻却被糟蹋得不成样子。长期饥饿留下的蜡黄肤色，纵情声色掏空气血导致的眼窝深陷、面色灰败，皮肤粗糙缺乏光泽，嘴唇干裂缺乏血色。整张脸透着一股从内而外的虚浮、颓废和蔫气，毫无生气，甚至有些惹人厌弃。这与记忆中自己那张身为鬼王时，妖孽魅惑、俊美无暇、一颦一笑皆能勾魂摄魄的脸，简直是云泥之别！

玫王心中一阵强烈的烦躁和不适。他向来极度注重容貌，前世作为鬼王，那副皮相便是他最锋利的武器之一，足以令仙魔倾倒。如今顶着一张如此“残次不堪”的脸，行走于人前，尤其是想到将来要以这般模样面对谢墨微，便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屈辱和难堪。

于是，在捣乱之余，所有能挤出来的空闲时间，他都用来做一件事——运转体内那半残的修为，小心翼翼地滋养、修复这具破败的皮囊。

他盘膝坐在简陋的床榻上，引导着微弱的灵力，如同最挑剔的匠人打磨璞玉，一点点驱散沉积的浊气，疏通淤塞的脉络，温养亏损的气血，试图唤醒这具身体底层那点可怜的潜力。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毕竟底子太差，而且他必须谨慎控制力量属性，以免被察觉异常。但成效是有的。

几天下来，他脸上的蜡黄色淡了一些，肤质似乎细腻了一点点，眼底那令人不快的青黑也稍稍消退。虽然离他心目中那种妖孽魅惑的风采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至少不再那么像个行将就木的病鬼，多了几分活气。

他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练习过的、带着几分慵懒邪气的笑容，镜中少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同于往日颓废的、微妙的神采变化。

“谢墨微……”他低声自语，眼神冰冷，“等着吧。等本王把这碍眼的皮囊收拾得顺眼些，再跟你慢慢算账！”

就这样，玫王在玄真长老的山头，过上了白天兢兢业业搞破坏、晚上偷偷摸摸养身体的“充实”生活。玄真长老的噩梦，还在持续进行中。而玫王心中重返绝情峰的计划，也在这鸡飞狗跳的日常里，悄然酝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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