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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罪孽的黑色荆棘升起，堆栈如山高的死者被挂在中央广场，另一部分的死者则是被火焰焚化成灰，灰白的颜色铺散在破碎的城镇地面，还有许多连残躯都没留下，全都葬身魔兽之口。

无法挽回一切、眼睁睁看着整座水族城镇被屠灭，最后的千众活口们于是疯了，在憎恨中化为鬼族诅咒世界。

令人难过的是他们甚至来不及找百尘报仇，追踪百尘的重柳族晚到一步，眼见整个城镇无法被拯救，魔兽与鬼族徘徊在火焰里，重柳族只能抬起手，自空中投掷封锁结界，将所有的一切都锁在大结界里，与外界隔绝，不让里面的重度诅咒与污染外溢。

该名重柳族并没有离开，用尽力气与生命设下繁复术法的重柳族最后殒落在中央大广场，不知落在黑荆棘的何处。

如果不要用我讨厌重柳族的偏见角度来看，这位用命制作大结界的重柳族确实令人敬佩。

时至今日，当时看来非常严重的污染，只要回报公会，应该就会像孤岛一样能够慢慢排除，重见天日了吧。

这么一来，就可推测千众忘尘应该是惨剧中逃出的唯一活口，而当时她已经扭曲成鬼族，并用不为人知的方式藏入深处，所以没有遭到进一步逼杀，百尘大概也想不到她会在那么多年后恢复意识，找上幻水魔族长，只好亡羊补牢，引来猎杀队狙击幻水魔一族。

「……太可悲了吧。」

罗贝斯特没有参与四日战争核心相关事件，显然公会高度保密很多事情，所以他对百尘一族的事没有在场其余人感受那么深，但事关幻水魔，他依旧有点难以置信。「幻水魔被迫换了族印，躲着逃进妖灵界就是因为这种烂事吗。」

「不，有点奇怪。」学长凝视着跪在地上的石化鬼族，「按衣服上的纹饰来看，这是一位大祭司，他刻意将自己『保存』在这种地方可能有其他含意。」

「百尘不断屠杀接触过千众的其他人也相当奇怪。」夏碎学长跟着说道:「他们深怕千众一族治愈黑暗毒素，对世界抱持极重的恨意，但两次歼灭千众后分别过了百年甚至千多年，他们竟然还不惜一切屠戮汐水、幻水魔——我相信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自己也会付出某些代价，即使这样还是要杀尽接触过千众的生命，并且抹灭他们的历史存在，这不像恨意。」

「害怕。」学长抬起头，几个人纷纷对视了一眼，大家心中全浮现相同答案。

百尘害怕千众接触到其他人，进一步来说，他们害怕千众传递出什么?

我突然觉得那一盒布料很烫手，千众死都要把这些东西送出来，那就绝对不可能是普通关于族里的杂事，而是一个巨大到让汐水、幻水魔既庇护他们，又为此赴死的秘密。

碎布料的复原突然变得很急迫了。

这时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哈维恩猛地抬起头看向骸骨林深处，然后又看看跪着的石化鬼族。

「怎么了?」我询问皱起眉的夜妖精。我知道哈维恩进来之后一直持续在解读这片死亡黑暗，可能发现藏在空气中的线索?

「有个奇怪的声音。」哈维恩侧着脑袋，认真地倾听对我们来说好像不存在的声响。「那边比较清楚。」

夜妖精指向骸骨林。

「说话声?」我挑眉，不是说灵魂都被消灭了?

「不是，是音调。」哈维恩看了看我，似乎希望进入骸骨林搞清楚那是什么。

「去吧。」抬手招来西穆德，虽然相信哈维恩的能耐，不过血灵跟着去我会更安心，毕竟血灵不受这种大量亡者的悲愤及死亡影响。

两人很快攀上黑荆棘，一前一后消失在骸骨林里。

这边，流越在石化鬼族前蹲下，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在鬼族低垂的头颅前张开，几个符文跳跃在空气间，微光映亮一小片石化皮肤与裂痕。

在羽族大祭司设下的阵地保护大结界内，其他人开始分头行动，试图找找这片土地上还剩下什么。

我也循着地上可以感应到的黑色力量翻找几处，发现都只是遗留的小物件与武器碎片，与在外层看见的很像，都是惨烈战斗后的痕迹，记录的文字或图案皆无。

走了一小圈后我又重新回到石化鬼族旁边，流越似乎已经结束初步的检查，支着法杖站起身。

「确实是个空壳，但将尸身固定不碎化的并不是本人，残存的术法感不同。」流越用法杖敲敲地面，骤起的微风把鬼族周遭灰白色的粉末温柔地吹拂开，显露出地狱般的焦土，细细小小的光点自死亡的土地下挣扎着向上浮出。「时间种族。」

「那名重柳族?」这我就意外了，重柳族一直很讨厌妖师和鬼族，石化鬼族根本是二合一，但这个重柳族居然固定了遗体?

「看样子是，但隐藏在土地下的法术不回应我的引动。」大祭司有点无奈地用法杖底端拨拨那些碎碎的小光点。

「水镜窥探的过往并没有隐藏术法。」在原地休息的伊多走过来，雅多陪在他兄长旁，很快地雷多也快步冲回。

「应是有意识地被抹掉。」流越并不觉得哪里奇怪，略微解释了下使用隐藏术法时为了不被敌人发现，使用者很常连自我记忆都抹除。

石化鬼族这里看来一时半刻没办法有进展。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骸骨林深处突然点燃细微的光亮，那抹光开始移动，闪电形状般好几个转折地往我们方向飙来，最后停留在入口处，整条光线一闪一闪的，附着在上头的是哈维恩的力量感。

其他人全聚集过来，看着闪烁的长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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