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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邈耳尖微动,眼神黏糊糊地停在傅英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想了想,干脆整个人都俯身下来。
他身子灵活地像鱼儿在木板床一转,就趴在傅英身旁,双手手肘撑起,歪着头,手心拖腮,眨眨眼道:“是造型组选的呀。”
俯趴的角度,刚刚被傅英掩好的交领衣襟又松松垮垮掉了下来。
傅英面色不虞:“不好看。”
话落,他手撑在床板上,缓慢起身。亭邈见状,也管不得衣裳好不好看了,一溜烟从床上爬起来,衣襟都没有理好,就要去扶傅英。
不过傅英残疾三年,这些事情早就熟练,不需亭邈帮忙就能顺利下床坐在轮椅上。
他滑着轮椅慢慢离开茅草屋,亭邈不知哪里惹到了他,闷闷不乐地走在后面。临到茅草屋门时,傅英操纵轮椅的手顿了顿,蓦地转身。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亭邈差点和傅英撞上,他磕磕巴巴说:“傅老师,怎么了?”
“弯腰。”傅英凌厉的眼睛稍稍垂下,视线若有似无地缭绕在亭邈身上,嗓音低沉慵懒。
亭邈什么也没问,乖乖照做。
这行为显然取悦了傅英,他抿得死紧的嘴角微微和缓。
亭邈似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乖巧得不像话,一双小鹿似的圆眼睛还懵懂地眨巴着,弯腰将上半身和傅英靠得很近很近。
近到他现在可以数清楚傅英的睫毛。
一根,两根,好浓的睫毛,密密麻麻的,就是不太翘。
可这样也好看,睫毛打在眼下的阴影就更明显了。
被亭邈仔仔细细端看着脸,傅英面色稍愣,眼皮子一抬,本以为可以看见亭邈露骨的眼神,但出奇的,竟从他眼里看不出一丝别的含义,眼神清明,天真纯粹,好像真是只是在数睫毛而已。
傅英眉头下意识压了压,不再想这事。
他伸手,温热的手指触上亭邈的锁骨,拨出微乱的衣襟,将它向右掩了掩。
末了,在右腋系好衣带。
指尖带来一串莫名的战栗,是傅英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了他的腰侧。
亭邈浑身一颤,一股酥麻感从腰侧飞奔至头顶,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嗯了声,不自觉伸出手,制止了傅英在他腰侧的动作:“别碰这里,痒。”
傅英没有松开,反手将亭邈小小软软的手裹在掌心。
大手裹着小手,亭邈能感受到傅英掌心薄薄的茧。十指连心是真的,他觉得自己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脸也有点烫,又害臊又想和傅英更亲近,两种想法霸占了小小的脑袋,让他的脸染了层胭脂似的,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不过很快,傅英就帮他做了决定。
傅英松开手,面色稍肃,三两下将他腰间的衣带系好。
“以后别穿黑色。”话落,转动轮椅背对亭邈。
亭邈揉揉眼睛,想将那层薄薄的水雾揉去,却没发现自己眼眶更红了,“唔,为什么?”
小绵羊一样的嗓音,软糯糯的,傅英心漏了一拍。
他按按眉心,把脑子里莫名蠢蠢欲动的独占欲掩饰去:“算了,你穿什么都好。”
剧组过段时间要转场,在茴城的拍摄时间掐的很紧,两人的戏刚拍完后,就是亭邈和男二号饰演皇帝的林温元的戏份。
林温元虽然演技稍欠缺,但这次的角色找的不错,皇帝性情温和,眉眼总是笑,和林温元倒是搭。只是他出道以来这样的角色演得过于多了,难免会给观众产生定性,后续再饰演其他角色便心有余而力不足,难有突破。
“卡!”周导拿着喇叭喊:“林温元注意走位,挡住亭邈了,再来一次。”
林温元勉强笑笑:“邈邈,抱歉。”
亭邈累得气喘吁吁,反手用手背揩揩脸颊的汗,摆手道:“没事,学长你记下走位,我们再来。”
短短的一场戏,卡了五六次,多数都是林温元走位或者台词的问题。周导也没想到出道这么多年的林温元,居然连台词都说不清楚,坐在监视器室里,叹了好几声气。
眼看快要中午,日头狠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躁的疲乏。
林温元后面倒没有被骂了,等和亭邈的这场戏过了后,导演挥去额头的汗,喊道:“都休息,先放饭,一点继续。”
场务和后勤人员已经将盒饭备好,正在乘凉棚里准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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