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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黄沙与星光下（第1页）

去机场的路上，车厢内洋溢着对撒哈拉之旅的兴奋与期待。女孩们叽叽喳喳讨论着行李有没有遗漏，想象着沙漠星空的模样。杨凌（百草）靠窗坐着，望着窗外飞逝的城市街景，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弧度。这次远行，对她而言，不仅是工作，更像一次主动的逃离和洗礼，将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都市纠葛暂时抛在身后。

然而，当她与姐姐们抵达通道入口时，那点轻松瞬间冻结。

方婷宜、方廷皓，还有若白，就站在那里，仿佛已等候多时。方婷宜眼眶通红，明显哭过，精心打扮也掩不住憔悴；方廷皓眉头深锁，神色凝重；若白则站得稍远，一身黑衣仿佛要融进背景，唯有那双眼睛，在触及杨凌身影的刹那，骤然亮起又迅沉黯下去，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火箭少女的队伍明显停顿了一下。女孩们下意识地向前半步，隐隐将杨凌护在中间，看向方家兄妹和若白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疏离。孟美岐甚至轻轻拉了一下杨凌的袖子，低声道：“别理他们，我们走我们的。”

杨凌（百草）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三人。机场明亮的光线下，她的脸上一片漠然，仿佛看的只是几根碍眼的柱子。那记耳光的幻痛似乎又隐约浮现，让她下颌线微微绷紧。

方婷宜见她们停下，急切地上前两步，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萱萱……凌儿……百草！你听我们说，就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上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我们！是杨琪，是杨虎的妹妹找人冒充我们！警方已经查清楚了，她也认罪了！我们怎么可能那样对你？你相信我……”她语无伦次，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的银色录音笔，想要递过来。

方廷皓也沉声开口，试图维持镇定却难掩焦灼：“萱萱，我们知道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很难接受。但真相必须让你知道。这里面是杨琪部分认罪的录音，还有我们找到的一些证据摘要。我们不会打扰你的旅程，只希望你能收下这个，有空的时候……听一听。”

若白依旧沉默，只是那目光如同实质，沉甸甸地落在杨凌身上，里面盛满了无法言说的痛楚、自责和一丝微弱的、几乎不敢存在的期盼。他的指尖在身侧微微蜷缩。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来往的旅客投来好奇的目光。

杨凌（百草）看着方婷宜递过来的录音笔，又抬眼，逐一掠过他们写满急切、愧疚、痛苦的脸。她的眼神里没有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那些解释，在她听来，苍白无力。即便真的是冒充，那一刻的绝望和心寒，是实实在在烙在她心上的。他们迟来的真相，无法抵消她所承受的伤害，也无法重建已然崩塌的信任。

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冰冷，像淬了冰的珠子砸在地上：

“说完了吗？”

方婷宜的话音戛然而止，脸色更白。

“你们的故事，我没兴趣听。”杨凌（百草）的目光冷冽，“是谁冒充的，有什么苦衷，都与我无关。从我说出‘再无瓜葛’那天起，你们的一切，就都与我无关了。”

她顿了顿，视线在方廷皓和若白身上停留了半秒，那眼神锐利如刀：“请你们，也记住这句话。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别再用任何方式，打扰我的生活。”

“萱萱……”方婷宜的眼泪夺眶而出，还想说什么。

“让开。”杨凌（百草）不再看她，语气是彻底的不耐与决绝。她抬步，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他们只是空气。火箭少女的姐姐们立刻跟上，簇拥着她，形成一道保护性的屏障，隔断了身后那三道瞬间僵住、如坠冰窟的身影。

方婷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录音笔孤零零地躺在掌心。她看着妹妹毫不留恋的背影，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住。方廷皓扶住她，深深看了一眼那迅远离的、挺直却单薄的背影，眼底是沉痛与无力。若白则站在原地，如同彻底风化的石像，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着内心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屑再给他了。

就在杨越经过方婷宜身边时，方婷宜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手中的录音笔塞进了杨越的外衣口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嘶哑声音飞快地说：“拜托……给她……求你了……”

杨越愣了一下，对上她那双被泪水浸透、充满绝望恳求的眼睛，动作迟疑了一瞬。她没有立刻把录音笔拿出来扔掉，而是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快步跟上了队伍。

直到安检完毕，进入候机厅，彻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火箭少女的女孩们才稍稍放松下来。大家默契地没有去提刚才的插曲，只是围在杨凌身边，用轻松的话题试图驱散那残留的冰冷气氛。

杨凌（百草）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摆弄手机，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所有情绪。但孟美岐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她握着手机的指尖，有些过于用力了。

杨越悄悄走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那支还有些温热的银色录音笔，神色复杂。她看了看被姐妹们围着的杨凌，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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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怎么了？”yay走过来，低声问。

杨越把录音笔给她看，简单说了刚才的事。“……她那个样子，我没忍心当场扔了。但这个东西……”她看向杨凌，“我不知道该不该给百草。她刚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yay接过录音笔，掂量了一下，沉思片刻：“先收着吧。现在给她，恐怕只会让她更烦心。等到了沙漠，找个合适的时机，或者……看她自己的意愿吧。”

飞机冲上云霄，朝着北非的方向飞去。最初的喧嚣过后，机舱内渐渐安静下来。有些人在补眠，有人在看书听音乐。杨凌（百草）戴着耳机，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她并未入睡。

杨越和yay、孟美岐、吴宣仪几个坐得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yay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那支录音笔，放在中间的小桌板上。几个女孩都看了过来。

“要……打开吗？”吴宣仪小声问，有些犹豫。

孟美岐看向杨凌的方向，她依旧闭着眼。“如果真的是误会，至少我们该知道真相是什么。至于要不要告诉百草，怎么告诉，可以之后再商量。”

杨越深吸一口气，拿过录音笔。她找到开关，又看了一眼杨凌，然后，按下了播放键，并将音量调至只有围坐的几人能勉强听清。

沙沙的电流声后，一个带着明显杂音、却依然能听出是杨琪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得意和怨恨：

“……对！就是我安排的！我找了最好的化妆师和模仿者，花了大价钱！方婷宜的脸，方廷皓的派头，还有那个若白的死样子……哈哈，模仿得像吧？戚百草那个蠢货，还真信了！”

录音里传来警方的质询声，以及杨琪更加癫狂的供述：

“我就是要毁了她！凭什么她什么都有？元武道冠军？大明星？方家大小姐？我哥哥杨虎被她和她那些朋友害成那样！我要让她尝尝被最重要的人背叛、抛弃的滋味！一巴掌？那只是开胃菜！我要让她众叛亲离，让她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看来我成功了啊，听说她跟方家断绝关系了？真是痛快！”

后面还有一些零碎的对话，是关于如何策划细节、如何挑选地点时间、以及她对自己行为毫无悔意的疯狂宣泄。

录音不长，但里面蕴含的恶意与真相，却让听着的几个女孩浑身冷，怒火中烧，同时，又感到一阵彻骨的心疼和后怕。

“这个疯子！”sunnee（杨芸晴）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咬牙切齿地低骂。

“百草她……”吴宣仪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当时该多难过，多绝望啊……”

孟美岐紧紧攥着拳头，看向杨凌的方向。她依旧安静地闭着眼，仿佛隔绝了周围的一切。但她们都知道了，那平静的表面下，曾经承受过怎样一场处心积虑的、摧毁性的伤害。而伤害她的，不是她以为的至亲至爱，而是一个躲在暗处、心理扭曲的报复者。

yay关掉了录音笔，机舱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几个女孩面面相觑，心情沉重无比。

真相，远比她们想象的更丑陋，也更令人心痛。

现在，她们明白了方婷宜那些人为何如此急切，如此痛苦。但同样，她们也更理解了杨凌（百草）为何会竖起如此坚硬的心墙。信任被碾碎过一次，想要重建，谈何容易。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窗外是绵延的云海。

她们将录音笔小心收好。现在不是将这份沉重的真相直接摊开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们需要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或者，等待她自己有一天，愿意重新聆听。

而此刻，她们能做的，就是像之前一样，紧紧地陪伴在她身边，用沙漠的风沙与星光，为她构筑一个暂时的、远离一切伤害的堡垒。

她的航线，需要穿越这片误解与伤痛的迷雾。而她们，愿做她最坚定的同行者与守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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