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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姜打量着,一边居高临下走到了床边。
床上人还在沉沉睡着。
安静地像是一尊玻璃做成的美人雕像。
觉得喻棠这张脸过分好看,不敢细看,多看两眼,就容易产生好感,不至于那么厌恶。
他的手指从喻棠的额头,一直到了睫毛,睫毛是黑色的,很细密,像是很细腻卷翘的刷子,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像是自带的眼线,指腹擦过,像是手指从软毛牙刷上摩挲而过。
最后停在鼻尖上,呼吸是热的。
皎洁雪白的面庞上绯红嫣然,倒是增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艳色。以至于嘴唇的颜色也更加殷红,像是被人涂了一层口红,但要自然得多。
看来不是装病。
喻姜看着沉睡中的喻棠,一瞬间,心里极度失衡。
凭什么他要因为喻棠的忽冷忽热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而始作俑者就这么安安静静陷入梦乡。他一把掀开被子,被子中,是没有安全感的蜷缩。
一米七几的身高就蜷缩着,呈现出极度的没有安全感。
喻姜沉默了一会,又把被子盖上。
走到喻棠的桌子上,搜出来一些退烧药,冲成水。
尝试喂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水怎么都喂不进去,最后只能沿着唇边洇湿床单。
“装什么,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娇气的大小姐了?你就是死在这里也是没人管的,要不是因为我前几天欺负你了,我才懒得管你,而且……死在家里也很晦气。”
尽管,谁都知道风寒是死不了人的。
可喻棠平时就单薄得跟纸片人似的。
喻姜把感冒药冲剂灌到针管中,这针管还是之前家里抱回来一只幼猫,小猫崽子还没有断奶,那时候喻姜正是最好奇心重的时候,就连羊奶都是用针管抽着喂的。
现在也不过是在重复同样的动作。
淡褐色的药水看起来有点瘆人,像是女巫的药水。
喻姜自己都不喜欢喝药,他体格很壮实,已经很久都没有生过病。针管头抵在樱红的嘴唇上,指腹按着微微挤压,成功喂进去一些。
就这么反复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把一整个针管的药水都喂进去。
娇纵的小少爷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精细的工作,直接把针管丢了。
喂完,又拧了冰毛巾敷在喻棠的额头上。
喻姜的脑海里满是喻棠被泼了冷水以后,孱弱又艳丽不堪的模样。
脆弱圣洁又堕落。
就连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看得挪不开眼。
天生就会吸引眼球。
那些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或者讨好他而把矛头对准喻棠的,到底含着多少的真情实意,或者说,要是没有了私生子这个身份,会不会……那些人早就倒戈。
“要怪,只能怪你的婊子妈,她不生你,你就不会成为众所矢之。”
讨厌吗?这种厌恶更像是潜意识给自己的洗脑暗示。
就好像喻棠这个人只有黑白二色,非黑,即白。
要么死心塌地喜欢,要么恨得彻底。
回到妈妈第一次得知父亲出轨的那一天,还是小孩子的喻姜目睹了妈妈的歇斯底里。
她把父亲和其他女人的亲密艳照给哥哥看,给他看。
这股恨意的火苗就种下了。
后半夜,喻棠的体温稳定,恢复了正常。
喻姜才悄无声息离开。
*
闹钟响了好几声。
喻棠睡醒以后,身子没有那么疼痛,困乏得厉害。
摸了下额头,不烧了。
可能是系统的自我愈合能力。
喻棠倒是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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