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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重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顾曼臻,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应承下来。
“嫂子你放心……”
“哐——!”
一声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都要响亮!
谢老爷子枯瘦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紫檀木的茶几上!
那力道之大,让茶几上的杯盏都跟着猛地一跳,茶水四溅。
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正要开口的谢九重,话卡在喉咙里,整个人都僵住了,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
他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又犯了糊涂。
儿子的婚事,根本轮不到他一个人说了算,更别说家里还有老爷子坐镇。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脸上火辣辣的,再也不敢去看妻子那冰冷嘲讽的眼神。
他迎着父亲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鼓起勇气,像个做错了事等着挨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转向自己的父亲,声音干涩地征求意见。
“爸……您看,这事……”
谢老爷子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缓缓从自己蠢儿子身上移开,最终落在了儿媳妇那张因愤怒而紧绷的脸上。
他看着儿媳妇气得抖的肩膀,再看看那个还想开口和稀泥的儿子,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顶了上来。
谢九重被父亲那一眼看得心里毛,但一想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以及在宁家人面前丢了的面子,还是梗着脖子,把那句蠢到家的话问了出来。
“爸,您看老二的婚事什么时候定下来?”
“还有,梦绮啊,你那边认识的好医生多,还得麻烦你帮忙联系个医生,帮宁丫头再检查一下脑袋,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让孩子一直处于失忆状态可不好,还是尽早治好才好。”
这话一出,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季梦绮都快被气笑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不仅要把这盆脏水往自己亲儿子身上泼,现在还要让她动用自己的人脉,去给那个处心积虑的宁静柔看病?
当她是什么?
天下第一号的大冤种吗?
季梦绮压抑了半天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冲破了理智的堤坝,她刚要开口,手腕却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按住。
是谢老爷子。
他懒得再看一眼那个脑子被浆糊黏住的蠢儿子,直接转向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沉稳冷静的孙子,开了口。
“承渊,你和阿璃的事可得上点心,爷爷还等着吃你们的喜酒,等着抱重孙孙呢。”
“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孙媳妇人选,你放心,爷爷一概不认。”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迸射出骇人的精光,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重。
“若有人敢擅自给你婚事做主,你放心,爷爷亲自给你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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