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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灵魂拷问故乡与他乡（第2页）

现实中，沈锦瑟控制不住地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抵抗这股源自“世界规则”层面的灵魂牵引，需要付出的代价巨大到难以想象。她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任何血色，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身体如同筛糠般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仿佛刚从冰窟里被打捞出来。精神力在以恐怖的度疯狂消耗，识海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带来撕裂性的剧痛。

但她死死咬紧了的下唇，甚至渗出了殷红的血丝。她用微微颤抖得近乎痉挛的手，摸索着从袖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金针，眼底闪过一丝狠决，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头顶某处能瞬间带来极致痛楚、以此激身体潜能的隐秘穴位，精准而深深地刺入！

更加凶悍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如同在沸腾翻滚的识海中投入了一块万载寒冰，极致的痛苦反而让她几乎涣散崩溃的意识，抢夺回了一丝宝贵的清明！

她猛地抬起头，汗湿的丝粘在额角脸颊，望向高台上因为古老罗盘光芒产生剧烈波动而次流露出惊疑之色的道尊，嘴角努力地、一点点扯出一个充满嘲讽和疲惫，眼神却如出鞘利刃般无比坚定的弧度：

“我说……老宅男……你的‘归乡’诱惑套餐……似乎……过期失效了……”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力量的巨大消耗而断断续续，气息微弱，却每个字都如同淬火的钢珠，清晰无比地砸在寂静而紧张的神殿空气中。

“你的‘更高维度’……连个像样的五险一金都没有……出差补贴、情感抚恤、员工关怀……统统是零……还想挖我墙角？……呸……老板……听我一句劝……你这项目……迟早破产……”

道尊面具下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明显而剧烈的波动，那是一种精心布置、志在必得的计划被打乱的愠怒，以及更深层次的、几乎无法理解的难以置信。他最引以为傲的、针对灵魂本源的“回归”法则，乃是基于世界底层逻辑的召唤，竟然被拒绝了？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异世之魂，用她那在他看来“可笑”、“幼稚”的情感和个人意志，硬生生地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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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道尊的声音彻底失去了之前的淡漠与从容，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急败坏，“你的灵魂坐标明明清晰地指向彼方！那是你来的地方！是所有迷失之灵最深处的印记！是回归的本能！你怎么可能抵抗？！你怎么能够抵抗？！”

“本能？”沈锦瑟喘着粗重的气息，强撑着几乎要虚脱散架的身体，那抹讥诮的笑容愈鲜明，带着一种洞穿了表象的怜悯，“驱使生灵的……除了回归本源的本能……还有守护所爱的本能……还有……创造价值、定义自身存在的本能！你那套冰冷的数据和理论……早就漏洞百出……我劝你……早点回你的实验室……重写论文吧，博士……”

就在她艰难吐出最后一个字音的瞬间——

“轰！！！”

神殿之外，遥远的方向，猛然传来了剧烈无比的爆炸轰鸣声以及骤然响起的、混乱的喊杀与兵器碰撞声！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显然正不顾一切地迅逼近神殿的核心区域！

是阿吉！

是那个眼神曾经浑浊麻木、如今却燃烧着火焰的异族少年，和他那些被长期奴役、压抑着怒火的族人！他们按照事先约定的计划，拼死在外围制造了巨大的混乱！攻击守卫，放火烧毁重要的物资仓库，力图从外部最大限度地分散道尊的注意力和掌控力，为身陷核心绝境的沈锦瑟和萧绝，创造那渺茫却至关重要的一线生机！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计划之外的变故，如同在双方精神与力量僵持的天平上，投下了一颗足以改变倾斜方向的、沉甸甸的砝码！

道尊那低沉晦涩的吟诵节奏，不可避免地被这外界的剧烈干扰打断了一瞬！他不得不分出一丝至关重要的心神，去感知和应对神殿外围正在失去控制的混乱局面。而就是这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分神，使得那完整罗盘对沈锦瑟灵魂的强大锁定和法则牵引，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松动！

能量囚笼之中，一直如同永动机般不知疲倦、疯狂攻击着屏障的萧绝，以其野兽般敏锐的战斗直觉，精准无比地捕捉到了这一丝稍纵即逝的松动变化！

同时，他也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了沈锦瑟在抵抗那可怕灵魂牵引时，所流露出的、那令人心胆俱裂的极致痛苦，以及她即便痛苦至此、意识几近崩散，也绝不妥协、绝不放弃的、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坚定！

他眼睁睁看着她在无边光芒中苦苦挣扎，看着她脸色惨白如雪，看着她汗出如浆、身躯颤抖，看着她甚至不惜用金针刺穴这种自残的方式以换取片刻的清醒……那一刻，萧绝感觉自己那颗早已被权谋和黑暗冰封的心脏，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反复碾压，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这该死的、牢不可破的囚笼，恨那个将她置于如此万劫不复之境地的道尊！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心疼，还有那股一直被他深深封印在血脉最深处、源于某种古老传承的禁忌力量，在这一刻，被沈锦瑟的苦难与坚韧彻底点燃、引爆！

“锦瑟——！！！”

一声撕心裂肺、仿佛蕴含着洪荒之力的怒吼，如同受伤濒死的远古雄狮出的最终咆哮，带着毁灭一切障碍的决绝，轰然炸响，声浪滚滚，震动了整座恢宏而诡异的神殿！

萧绝双目赤红如血，眼角几乎要瞪得裂开，那里面不再是平日里那位权倾朝野、算无遗策的九千岁的冷静与深沉，而是褪去了所有伪装后，最原始、最疯狂、最纯粹的野兽般的保护欲与占有欲！他周身原本只是摇曳不定、被幽冥阵法死死压制着的暗金色炎阳之力，如同被浇上了滚烫的火油，轰然暴涨！

“咔嚓……嘣……”

一声微弱却清晰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或者体内某种古老禁锢破碎的声音，悄然响起。

下一刻，更加炽烈、更加纯粹、更加霸道、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污秽与阻碍的金色烈焰般的光辉，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那光芒不再仅仅是护体的真气，而是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源自太阳核心的、至高无上的煌煌天威！他周围那坚固无比的幽绿能量囚笼，在这股骤然蜕变、威力暴涨的力量毫不留情的冲击下，出了不堪重负的、如同琉璃即将彻底炸裂般的刺耳呻吟声！囚笼光芒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道尊猛然转过头，目光死死锁定在萧绝的方向，面具遮挡下的瞳孔无法控制地骤然收缩，第一次毫无掩饰地流露出了真正的、名为“惊骇”的情绪！

“你……你竟然……真的冲破了封印，继承了完整的‘炎阳’本源之力？！那个女人……她果然……她果然将最后的底牌和诅咒，一并留给了你！！”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以及一丝……被迅放大、仿佛曾被至亲之人彻底背叛的、压抑了许久的狂怒？

而沈锦瑟，在听到萧绝那声饱含着无尽情感、恐惧与新生力量的怒吼时，在感受到那股突然质变增强、带着让她灵魂都感到温暖和熟悉气息的璀璨金辉时，她那疲惫不堪、剧痛连绵、几近枯竭的灵魂，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最温暖、最坚定、也是最强大的源泉力量。

她艰难地转动眼眸，看向那个在金色烈焰中重生、如同涅盘战神般誓要打破一切枷锁与束缚的男人，用尽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气力，对着面色难堪的道尊，也对着自己劫后余生的灵魂，轻声说道，带着一丝血战后的疲惫与如释重负的调侃：

“看……我说了吧……我的‘合伙人’……可比你那破罗盘……靠谱多了……”

灵魂的拷问，故乡与他乡的抉择，在这一刻，有了无比清晰、掷地有声的答案。

光芒依旧在神殿中耀武扬威，古老罗盘依旧在晦涩地运转，致命的危机还远未解除。

但她的心，已然尘埃落定，找到了唯一的归处。

她的故乡，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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