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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1页)

愈发扑朔迷离。

兵马司的官员沉思,这很可能是一桩连环凶杀案,看来要越过兵部和刑部,直接上报给大理寺和通政司了。

不到半个时辰,两大官署均来了人,六品以上的官员就有五人,君晟也在其中。

与君晟并肩走来的男子,挺秀停匀,隽爽温润,仿若黄昏一抹月白。

此乃兵部侍郎之子贺清彦,现任大理寺少卿,年纪轻轻,已稳坐大理寺的第二把交椅。

季绾离得远,不知两人在商讨什么,估摸是熟识。

等官兵疏散附近百姓,季绾扶乔氏回到沈家,坐在院子里听着沈家人七嘴八舌的猜测。

日暮四合,残阳如血,整座巷子透着阴森诡异。

乔氏拖着季绾,一心想等君晟前来。

看出她的心思,季绾暗暗摇头,起身告辞。

乔氏无奈,“让大郎送你回去。”

被暮色的恐惧支配,杨荷雯抖抖手臂,主动催促丈夫麻利些,“绾儿都到门口了。”

虽说对附近再熟悉不过,可换作哪个姑娘会不惧怕?

季绾倒是心态寻常,正要加快步子离开,忽见巷子一头走来一道身影。

曛黄渐暗,那道身姿嵌在斜照的光影里,莫名让人心安。

杨荷雯拉了拉没眼力见的丈夫,合上房门,让一对男女独处在幽静的巷陌里。

背后传来“咯吱”的合门声,季绾听见乔氏的一声唠叨,恍恍惚惚不大真切。

她看向来人,竭力忽略掉自己乱糟糟的心绪,主动问道:“案子可有眉目?”

沈家隔壁院子的墙角种了一棵合欢树,粉白绒花经风吹落,淅淅索索飘旋半空。

周围有细流水渠,几只流萤盘旋上升,与绒花为舞。

君晟站在季绾一步之外,“死者是名男伶,不是附近一带的住户。案子由大理寺少卿贺清彦全权接手。”

由大理寺少卿亲自接手的案子皆是大案、疑案,季绾不懂办案,也能了然,案子远比看到的复杂得多。

“大人与贺少卿很熟?”

“你是在偷偷打量我,还是在打量贺清彦?”

季绾语噎。

君晟不笑时,沉着清绝,不怒自威,可与贺清彦低头耳语时,整个人是松弛的。

季绾确确实实有在暗中观察他,可面对“质问”,羞于承认。

凝滞了会儿,君晟迈开步子,“送你回去。”

两人走在诡异寂静的小巷中,季绾低头盯着青石板路,余光可见两人衣袖相擦。

蓦地,额头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捂住。

一户人家的墙头伸出半垂不垂的带刺枝叶,君晟捂住季绾的额头,将人向后带了些。

季绾不防,脚跟踩到君晟的皂靴。

“抱歉。”

她快速退开,看向黑色皂靴上自己留下的清晰脚印。

替他擦去不是,不擦也不是。

君晟没在意,还伸手为她拿掉嵌在发间的粉白绒花。

可绒花像棉絮,难以摘除,季绾眼看着君晟的手在她发间一点点下移,移至她垂腰的发梢。

绒花被戳成豆大的圆球,于修长的指尖弹开。

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季绾捋了捋那绺长发,别向耳后,点头致谢,水粉面颊透出一点红晕。

君晟垂下手,指腹还有发丝顺滑的触感。

“贺清彦与我师出同门,比我早一日拜师,拜在前任大理寺卿盛聿的门下。”

“嗯?”

他不提,季绾都快忘记自己主动提起过贺清彦这个人。

不过,两个高门子弟拜在前任大理寺卿的门下,该是自小对侦查案子有兴趣吧。难怪后来一个做了大理寺少卿,一个虽入通政司,掌奏章和申诉文书,却愣是取代了厂卫的侦缉职权,成为替天子调查秘辛大案的近臣。

临到自家门前,季绾站定,“多谢大人相送,慢走。”

君晟站在巷口,凝着她的背影,在她快要远去时,忽然开口:“季绾。”

“怎么?”

“记住盛聿的名字,是位为民请命的好官。”

季绾对这个名字极为陌生,自十岁入京,大理寺卿早已换了官员,但恩师如父,君晟想让她记住这个人,是想让日后的妻子也间接视盛聿为父吧。

“那位盛大人告老还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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