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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年轻。”安咏冶感慨,“我二十六岁的时候,还在商场上跟人勾心斗角,为了几个点的利润争得头破血流。而你,已经在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了。”
“时势造人。”余扬说。
“是啊,时势。”安咏冶站起来,在狭小的牢房里踱步,“末日前,我是个商人。末日来了,我成了基地领。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余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建立春风基地,不是为了当什么救世主。”安咏冶继续说,“我只是想活下去,想让我的人活下去。为此,我用了一些手段。黑市?实验?是,我都做了。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愿闻其详。”
“因为资源不够。”安咏冶停下脚步,看着余扬,“北城基地占据了大片肥沃土地,有完整的工业体系,有军队。你们当然可以讲道德,讲规则。但我们呢?春风基地建在山里,土地贫瘠,人口却不少。不找别的出路,我们怎么活?”
余扬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这不是理由。”
“那什么才是理由?”安咏冶反问,“看着自己的人饿死,才是正确的?”
“有别的路可以走。”余扬说,“合作,而不是掠夺;研究疫苗,而不是制造怪物。”
“说得好听。”安咏冶嗤笑,“合作?跟谁合作?其他基地都在打我们的主意,掠夺我们的资源。我不先下手,等着被灭吗?”
“所以你就成了你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余扬开口说道。
安咏冶猛地看他,“闭嘴”,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说错了吗?”孙御白却没有停,“安咏冶,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看看你自己。你还认得出来吗?”
空气凝固了。
孙御白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交锋,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十分的糟糕。
“你知道什么?”安咏冶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知道我为了保住春风基地,付出了多少吗?你知道我多少次差点死在别人手里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评判我?”
“我知道”,余扬说,“我都知道。你背上的那道疤,是去年为了救几个孩子被变异体抓的;你手臂上的弹孔,是前年和西山基地冲突时留下的;你每夜睡不着,是因为担心基地的物资不够撑过冬天。我都知道。”
安咏冶愣住了。
“但这不是你堕落的理由。”余扬的声音低了下来。
安咏冶的表情变了。愤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近乎痛苦的神色。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出声音。
他倒是没有想到,余扬竟然还会说这么些掏心窝子的话。
余扬接着说:“安领,生存很重要,但如何生存更重要。春风基地的路走偏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安咏冶盯着余扬看了很久,突然笑了。那笑声里有嘲讽,也有疲惫。
“你们赢了。”他说,“我投降。”
余扬点点头:“明智的选择。协议细节我们明天再谈。”
他转身离开,牢门重新关上。牢房里只剩下安咏冶和孙御白,沉默像实质般压在两人身上。
许久,安咏冶开口:“你还真能说啊,余队长,我怎么不记得之前来北城基地的时候,你的话这么多了?”
“一直都能说。”余扬说,“只是以前觉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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