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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轮轨听风的夜课（第1页）

早上五点半，短信把我叫醒。是城南社区来的排期表，上面备注：需要在本周完成“风档案列车夜间移动测试”，并提交安全报告。我把屏幕亮度调低，靠在枕头边看完，再转身拍了拍江寻的肩膀。

她含糊地说：“这么早？”

我把手机递过去。

“他们要看列车移动时的状态。”她迅清醒，起身下床，把昨天列车的草图打开，“那就今天准备，今晚试行。”

我点头，摸索着去厨房烧水。把蜂蜜、姜片放进“合光”杯里，顺时针搅四圈。江寻一边喝，一边在白板上写下今日任务：拆装检查、夜间线路、资料备份、志愿者夜班。

早餐换成燕麦和苹果。我们吃得很快，门在一旁轻轻晃动，像在打拍子。江寻对门说：“晚点麻烦你守在列车入口，我们要在夜里搬家。”门出一声低低的回应。

出门时，我把移动窗帘背在身上，江寻提着工具箱和一摞新的“风夹”。空气里有雨前的潮气，我把雨衣放进背包。

到达列车时，志愿者阿蔡已经等在铁轨旁。他拉开车门，说：“凌晨的风还在车厢里打转，你们要不要先听一遍？”江寻摇头：“先把结构稳住，声音等会儿再听。”

我们把列车分解成三件重点：档案柜、云台舱、电源系统。我负责检查地板固定螺丝，她负责把档案柜贴上防震条。移动窗帘被安置在第二节车厢门口，像柔软的门帘，随时准备拦住跑出去的风。

上午十点，城务局派来的周技师到场。他带着一台便携式轨道检测仪，先绕着列车外圈走了一圈，然后问：“今晚打算跑多远？”

江寻回答：“从支线终点到主线路口，往返一趟，确认车厢在移动中还能录风。”

周技师点头，提醒我们要准备备用电源。“轨道旁的供电有时会跳闸，你们带上自己的电池箱保险。”

我们立刻把备用电池装入第三节车厢，并把线路重新绑扎。阿蔡负责测试电压，我在操作册上写下新的提示：“夜间移动时，窗帘固定在四个挂点，禁用底部磁扣。”

临近中午，志愿者晓婧提来午餐盒。我们围坐在车厢外的小木桌前，边吃边讨论夜间路线。她提出：“我们在路口放一盏灯吧，让居民知道这里有测试，免得有人好奇靠太近。”

我们一致同意。我把清单继续往下写：灯、警示带、夜间讲解词。

午后，柳主任通过视频连线加入。她听完计划之后提醒：“夜里风会突然升高，你们记得用‘风夹’固定留言。”江寻马上把新做的木夹展示给她看，说明夹子背面有编号。柳主任满意地点头，又加了一条建议：“测试过程中，让在线听众同时收听，证明移动状态下信号稳定。”

这意味着我们要加开一场“夜行频道”。我负责搭建直播后台，设置好两个摄像头，一个拍列车外侧，一个放在车内记录仪表。

下午四点，天空开始阴沉。为了防止雨临时造访，我们在车顶铺了一层透明薄膜，并确定一旦下雨就暂停移动。江寻把“门的巡检本”塞进防水袋，交给我：“今晚你负责记录门的反应。”

傍晚六点，我们召开简短的夜班说明会。所有志愿者围成半圆，手里拿着反光臂章。我宣布注意事项：每人负责一个区域、随身携带对讲机、听到“停”字立刻刹车。门立在车厢入口，也像在听。

七点整，我们进行最后一次静态模拟。把档案柜全部锁紧，云台舱的数据线捆好，窗帘卷起再放下以确认活动范围。江寻把每一个开关都重新拨动一遍，确认灯号正常。周技师则在车厢外重复对轨道的检查，直到他说：“可以上车了。”

我们约定夜行从九点开始。距离还有两小时，于是趁机播了一个“晚餐版风声回放”，让逐渐聚集的居民了解我们即将做什么。孩子们坐在轨道旁的木凳上，听我讲解移动路线。我说：“今晚风会坐着列车去散步，但我们会随时让它回来。”

八点半，工作人员各就各位。我戴上对讲机耳机，江寻坐在第二节车厢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灯光调节器。门被固定在第一节车厢前侧，用安全绳连着车体，象征它也一起旅行。移动窗帘则展开成弧形，让每个人上车都要蹭一下它才算签到。

九点一到，我对着对讲机说：“列车准备车。”周技师在前方挥旗，列车开始缓慢滑动。铁轨传来低低的共鸣，像一条细线被拨动。车厢轻微摇晃，我立刻查看档案柜是否稳固。江寻对我说：“录音开始，频道一切正常。”

车厢移动到路口时，我们把事先准备的灯打开。灯罩上写着“风在测试，路过请放慢”。几个居民远远地挥手，表示加油。在线直播里弹幕飞过：“第一次看到移动的档案列车”“声音好像更清晰了”。

转向主线路口时，轨道出现细碎石子。列车晃动比之前大。我赶紧用“风夹”夹紧最近的留言卡，同时在对讲机里通知：“第二节注意，风在跳。”江寻回应：“已稳住，窗帘状态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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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第三节车厢的电源指示灯闪烁。我冲过去查看，现备用电池接头松了。阿蔡递来绝缘胶带。我边处理边对直播麦克风解释：“抱歉，刚才电池松了一下，现在已经重新固定。”弹幕里刷出“辛苦了”“记得喝水”。

我们继续向前。风在车厢里穿梭，撞击留言墙，出细碎的声音。门被风推了一下，出轻轻的碰撞声，像在提醒我们它也紧张。江寻伸手扶着门，说：“别怕，我们一起通过。”

抵达主线路口后，我们短暂停车。柳主任通过视频说：“数据很稳定，建议再往前十米。”我们照做，直到铁轨尽头的红灯亮起，才让列车慢慢退回。

回程时，风突然加大，窗帘被掀起。我立刻按住底部，同时让晓婧去关掉外侧的灯，免得被雨打灭。果然，几滴雨点落下，敲在屋顶透明膜上。我们当机立断喊停，把车厢固定。雨只下了一阵就停，我们重新确认轨道干燥，再启动。整个过程被直播记录，成为“夜间风突演练”的新章节。

十点半，列车回到。我们在轨道上画了一个粉笔圈，代表“夜行完成”。门被解开绳子，自己靠回原位。江寻环视车厢，确认每个柜子都完好。我把所有仪表的读数写进记录本，最后一笔是：“:，夜行试车完成，风安置完毕。”

但测试还没结束。周技师要求我们把今晚的风声现场回放，证明档案在移动过程中没有遗漏。我们便把临时录到的音频接入音响，站在铁轨中间听。声音里混合了轮轨的摩擦、志愿者的脚步，还有远处居民的掌声。阿蔡说：“听起来像风在跑步。”

点，我们开始收尾。志愿者分成两组，一组把设备搬下车，一组整理留言。移动窗帘被拆下来，平铺在铁轨旁晾干；门站在车厢外，像在给每个人点名。江寻对我说：“待会要给门写一张表扬卡，它今晚表现很稳。”

收拾到凌晨一点，我们终于完成所有检修。我在记录本最后写上：“建议：夜行时加入指示音，让居民提前听见。”江寻把建议拍照，准备明早给柳主任。

离开前，我们再次把站牌擦了一遍，确保上面的字在夜里也清晰。我摸着站牌说：“今晚你看见我们了吗？”风从站牌边滑过，像轻声回应。

我们推着空箱，沿着铁轨慢慢往家走。城市已经沉睡，只有远处的风铃在律动。江寻伸手，和我击掌，说：“第一堂夜课合格。”我笑，说：“下一堂准备去城南，让更多人听见。”

夜色把我们包裹起来，轮轨的回声在脚下延伸。我没有急着关掉录音，而是把麦克风朝向黑暗，捕捉夜里最后一缕风。它带着刚刚完成的测试，从我们身侧穿过，奔向还未醒来的街区。

我在心里默念：列车学会了夜行，门学会了慢行走，风知道我们愿意陪它练习。下一站会有新的轨迹、新的听众，我们已经准备好，把今晚的经验打包进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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