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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海上归途 笑语盈舟（第1页）

决定返程后，江澄直接调来了云梦江氏最平稳舒适的楼船“莲歌号”。这艘船不以度见长，但船体宽大稳重，内设雅致，最适合魏无羡这样需要静养又不宜长途颠簸的状况。

登船那日，天清气朗。魏无羡被蓝忘机半扶半抱着踏上甲板，海风带着咸腥却鲜活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愉悦。

“还是船上舒服！”他扭头对蓝忘机笑，“比那晃晃悠悠的‘流光舟’强多了。”那燃烧魂魄的恐怖经历，如今也能被他拿来调侃了。

蓝忘机眼底含笑，将他安置在铺了厚厚软垫的躺椅中，细心掖好毯子。江澄指挥着仆役将一应物品安置妥当，回头看见这情景，嘴角撇了撇，终究没说什么，自顾自在旁边摆开了棋盘，对蓝忘机抬了抬下巴：“来一局？免得某些人无聊。”

航程缓慢而平稳。白日里，魏无羡大多时候躺着晒太阳，听金凌和蓝思追叽叽喳喳说外面的事，或者看蓝忘机和江澄对弈——两人棋风迥异，一个稳如泰山，一个攻势凌厉，经常杀得难解难分，魏无羡就在旁边瞎支招，往往把两边都惹毛。

“观棋不语真君子！”江澄无数次瞪他。

魏无羡理直气壮：“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人，小人就爱语。”

蓝忘机则只是无奈地看他一眼，眼底纵容，手下却丝毫不乱，往往还能借着魏无羡的“瞎支招”反将江澄一军，气得江澄直骂这两人“沆瀣一气”。

采薇有时会来为魏无羡施针，顺便教他一些海上就能找到的、有利于他恢复的食材药性。欧阳子真则热衷于钓鱼，钓上来稀奇古怪的海货就献宝似的拿来给大家看，虽然多数最后都被经验丰富的船厨笑着丢回海里。

夜晚，海上升明月。魏无羡精神好的时候，会央着蓝忘机把古琴搬到甲板上，在如水的月光和波涛声中，听他弹一曲《无羁》。琴音淙淙，与海浪声相应和，魏无羡听着听着，常会握着蓝忘机的一只手，安然睡去。

这不再是归墟湖畔隔着屏障的守望，而是真真切切的陪伴与相守。

十余日后，船抵姑苏码头。蓝曦臣早已率众在码头等候，见到被蓝忘机小心搀扶下船、虽然清瘦白却眉眼生动的魏无羡时，这位温雅的泽芜君也禁不住眼眶微红，上前几步，温声道：“回来就好。”

回到云深不知处，熟悉的山水映入眼帘，魏无羡脚步不由慢了下来。三年，对于修仙之地或许变化不大，但对他而言，却有隔世之感。

山道两旁，得知含光君和魏前辈归来的弟子们肃立行礼，眼中满是好奇、敬意与遮掩不住的喜悦。魏无羡有些不自在地往蓝忘机身边靠了靠，蓝忘机察觉，握住他的手，坦然迎着所有目光，一步步拾级而上。

终于，静室所在的小院出现在眼前。正值暮春，后山那株高大的玉兰花期已近尾声，但仍有几朵晚开的洁白花朵缀在枝头，在绿叶映衬下格外清丽。还有那些可爱的小兔子软软糯糯的白色毛毛，让魏无羡抱着都舍不得放下。

魏无羡站在后院门口，仰头看了那玉兰花许久，才轻声说：“真的开得好漂亮了。”

蓝忘机“嗯”了一声，牵着他回到静室。

室内陈设一如往昔，纤尘不染，显然日日有人精心打扫。书案上甚至还放着魏无羡以前没看完的半卷杂书，砚台里墨迹似乎都未干透。一切都保持着主人只是短暂出门、随时会归来的模样。

魏无羡走到窗边，伸手摸了摸冰凉的窗棂，又回头看向蓝忘机，眼眶有些热：“你一直……留着？”

“一直留着。”蓝忘机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望向窗外的玉兰，“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有些话不必多说，三年的等待与坚守，都在这熟悉的景物和不变的陈设中了。

当晚，静室久违地亮起了温暖的灯火。蓝忘机亲自下厨——虽然他厨艺平平，但煮一碗药膳粥还是可以的。魏无羡捧着粥碗，小口小口喝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正静静看着他的蓝忘机，只觉得这寻常灯火、寻常粥饭，便是人间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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