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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金陵初遇（第2页）

高耸的城楼，宽阔得能并排行驶数辆马车的青石街道，摩肩接踵、衣着各异的人群，沿街鳞次栉比、招牌林立的店铺，还有那空气中混杂着的各种食物香气、脂粉味、尘土气息……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活生生的洪流，瞬间将叶聆风淹没。

他站在街口，竟有些不知所措。

会稽城已是东南大城，他以为那就是人间的极致繁华，可与眼前这金陵城一比，会稽顿时显得小巧而安静了。

他看到装饰华丽的马车与轿辇在熙攘的人群中艰难穿行，看到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公子小姐在仆从的簇拥下谈笑风生，看到赤着膀子的苦力喊着号子扛运货物，听到小贩们声嘶力竭地吆喝叫卖……

光怪陆离，目不暇接。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这是他在陌生环境中寻求安全感的唯一依靠。这城市的庞大与喧嚣，让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恍惚。

待到华灯初上，金陵城更是换上了一副璀璨的面容。

无数的花灯被点亮，挂满了街道两旁的屋檐树梢，形态各异，流光溢彩。

整座城市仿佛变成了一条流动的光河，尤其是那闻名天下的秦淮河畔，画舫凌波，丝竹管弦之声袅袅传来，夹杂着游人的欢声笑语，更是将节日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看着这满城灯火，叶聆风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靠在了一座石桥的栏杆上。

眼前这喧闹繁华的元宵夜景，与他记忆中的某个画面缓缓重叠。

那年，也是元宵。

他和凌歌、顾盼，三个半大的孩子，也是第一次偷偷甩开了杨空东长老，溜下了会稽山。

记忆中的会稽城灯会，虽然也热闹，却远不及金陵十一。

那时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可转眼间，凌歌和顾盼已成婚，而自己，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使命，独自一人站在这陌生而庞大的城市里，面对着茫茫未知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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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无忧无虑与此刻压在心头的巨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慨与孤寂，只能望着秦淮河上闪烁的灯影，默默呆。

他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排解心中的纷乱思绪。

不知不觉间，他在一个售卖手工木雕的小摊前停下了脚步。

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雕，有憨态可掬的动物，有传说中的神仙人物，也有仗剑持刀的江湖客。

他的目光，却被其中一个刀客造型的木雕牢牢吸引。

那刀客并非常见的威武劈砍姿态，而是身形挺拔，一手垂握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刀，刀尖斜指向地，另一手负于身后，微微仰头，目光似乎望向远方的明月。

整个姿态透着一股胜利之后的孤寂，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与……悲伤。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木雕，叶聆风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伤感。

这孤寂的背影，这沉郁的姿态，隐约间，竟与他心目中那个总是背负着沉重过往、将仇恨深埋心底的养父叶苍的身影，有了一丝模糊的重叠。

都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令人心头涩。

他正对着木雕出神，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情绪之中。

突然，一个清脆得如同玉珠落盘的女孩子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边响起：

“喂，你也很喜欢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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