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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皇宫（第1页）

他转身回到案前，吩咐下人：“拿笔墨来，我要写封信，告知父亲与大哥边关安稳，暗市的事……暂且不必详述。”下人很快将笔墨奉上，轩辕达世提起狼毫，刚要落笔，脑海中却突然闪过迷心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幕——少女嘴角带笑，浑身是血，却依旧坚定地说“轩辕家的人，不能死在这里”。

心口猛地一痛，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愤与愧疚涌上心头。他手中的狼毫“咔嚓”一声被捏碎，墨汁溅落在白纸上，晕开一团漆黑，如同他此刻沉重的心情。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破庙外，雪花纷飞，寒风呼啸。红月、秦拂月与范升已整理好行囊，牵着马匹正要离开。范升扶着瞎眼老人，秦拂月背着简单的包裹，红月则握着怀中的同心扣，目光望向暗市的方向。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一道沉闷的巨响从暗市方向传来，紧接着是连绵不断的崩塌声，如雷霆滚动，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在抖。三人下意识地驻足回望，只见暗市的方向烟尘冲天，遮天蔽日，原本矗立在夜色中的建筑群，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坍塌、下陷，最终化为一片废墟，被漫天飞雪与烟尘笼罩。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震惊与沉默。秦拂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怅然：“没想到，他真的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终结一切。”

红月望着那片烟尘弥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为平静。她缓缓开口，声音在风雪中带着一丝悠远：“看来，今晚生的所有事情，除了我们这些当事人，再也不会有人知晓了。”暗市的秘密、范家的过往、牺牲者的故事，都将随着这场崩塌，永远埋在地下，成为一段被时光遗忘的过往。

范升握紧了怀中的同心扣，望着暗市的方向，眼中满是感慨。瞎眼老人站在一旁，空洞的眼眶对着暗市的方向，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苍凉。

雪花越下越大，很快便将破庙前的脚印覆盖，也将暗市崩塌的痕迹一点点掩埋。四人牵着马匹，转身离开了破庙，朝着远方走去，身后的崩塌声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寂静的废墟，与漫天飞雪相伴。

夜色已深，皇宫深处的文华殿依旧烛火通明。殿内檀香袅袅，三盏青铜烛台燃着粗壮的烛芯，跳跃的火光映照着满案的奏折与摊开的舆图，墨香与檀香交织，弥漫着一股沉肃而压抑的气息。三皇子萧煜身着月白锦袍，袍角绣着暗金色流云纹，他斜倚在铺着玄色软垫的榻边，手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的和田玉佩，指腹反复划过玉佩上雕刻的龙纹，目光深邃地望着殿外飘落的雪花，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似在思索着朝堂内外的暗流。

突然，殿门被“吱呀”一声猛地推开，伴随着门框晃动的声响，一道踉跄的身影闯了进来。一殇浑身是伤，玄色劲装被干涸的血污浸透，肩头的绷带早已被暗红的血迹浸透，边缘处还在不断渗出新鲜的血珠，脸上布满尘土与深浅不一的划痕，左额角的伤口还在淌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他原本挺拔的身躯此刻摇摇欲坠，进门时不慎撞到门框，出“咚”的一声闷响，却依旧强撑着双膝跪地，双手撑在冰冷的金砖上，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殿下……属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三皇子连忙起身，锦袍下摆扫过榻边的矮几，快步走到他面前，见他伤势惨重到几乎不成人形，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惊愕：“一殇，你这是何等狼狈模样？暗市那边究竟出了何事？一玄呢？”

一殇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如浸血的玛瑙，泪水混合着尘土与血污滑落，砸在冰冷的金砖上，溅起细小的尘埃，“一玄师兄……他回不来了！”一句话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喉咙里出压抑的呜咽，如同受伤的野兽，“本来……本来该是一玄师兄在崖口坐镇，我去地宫下面探查的！是我受伤无法战斗才换，我说我年轻气盛，该多历练，师兄拗不过我才答应的！是我害了他！该死的人应该是我，不该是他啊！”

他双手死死攥着地面的金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砖缝里，指缝间渗出细密的血珠。满心的自责与悲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过往的碎片：一玄师兄在他初入暗卫时耐心教导剑法，在他执行任务遇险时挺身而出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换防时师兄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心为上，我在上面等你”，还有最后在地宫悬崖边，他望着空荡荡的通道，等来的却是暗市崩塌的巨响，每一幕都让他心如刀绞，胸口传来阵阵窒息般的疼痛。

三皇子闻言，脸上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眉头紧紧蹙起，原本温和的目光变得锐利。他沉默片刻，抬手扶起一殇，指尖触到对方冰冷的衣料与硬结的血痂，声音低沉而沉稳：“起来说话。一玄沉稳干练，武功高强，若不是遭遇绝境，断不会轻易殒命。暗市向来凶险，底下藏着无数秘密，想来是生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这并非你的过错。”他扶着一殇踉跄地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转头示意宫人：“快取上好的金疮药与干净的布条来！”

宫人连忙应声退下，片刻后捧着药箱返回。一殇接过药瓶，却没有心思涂抹，只是紧紧攥着药瓶，指节泛白，断断续续地将今晚的经历一一禀报：从暗市拍卖开始到黑衣人四人突异动，地面开裂涌出黑气，到地宫深处血阵爆，以及最后暗市轰然崩塌、烟尘遮天蔽日的全过程。最后才哽咽着说起自己与一玄换防，最终未能再见师兄一面，连他的遗骸都未能寻回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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