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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年关,空气里飘满了各种人情世故的味道。
有人忙着相亲,在媒人的巧舌如簧间挑拣余生。
有人忙着结婚,在鞭炮与祝福声中开启鸡飞狗跳的生活。
有人忙着和不合脚的对象分割,一脸疲惫但欣喜的奔向新生。
而能可,在忙着吃席。
短短半月,她已经吃了五场结婚宴,三场订婚宴,一场满月酒,一场寿宴,以及一场分手宴。
今天,是一场杀猪饭。
不过,这场杀猪饭,是在线上吃。
腊月里,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杀年猪。
天刚蒙蒙亮,卫小龙爷爷奶奶家那方不大的院坝就已经热闹起来。
院角临时搭起的土灶上,大铁锅里的水正滚着白汽。
几个相熟的叔伯正在磨刀,霍霍声在冷冽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那头养了一年的黑毛猪被关在猪圈里,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安地拱着地面。
卫小龙背着一个大背篓从后山小路上下来,背篓里装着自家地里刚摘的青菜、蒜苗、香菜等等,菜叶上还挂着新鲜的露水。
“小龙摘菜回来了,回来的正好啊!”
正在磨刀的邻居大叔看见他,笑着招呼起来,“快去烤烤火暖和暖和,等会儿按猪脚可是力气活,你们年轻人可得顶上!”
“没问题,按猪脚我在行!”
卫小龙笑着应了声,利落地在屋檐下放下背篓,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小轿车缓缓驶来,在院坝门前的土路上停下。
车轮卷起的尘土还没落定,车门就打开了。
最先下车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内搭挺括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笔挺的格子西裤,脚上的尖头皮鞋擦得锃亮,在这黄土院坝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下车后整了整衣领,目光扫过院子,脸上堆起笑容。
紧接着下车的是个中年女人,她脚踩一双高跟靴,裹着紧身皮裙,外罩一件棕褐色貂皮大衣,烫染精致的卷在晨光中泛着不自然的棕红。
鞋跟刚触地,她便下意识皱了皱鼻子,用手在鼻前轻轻扇了扇,一脸嫌恶的模样。
之后下车的男孩是中年男人亲自抱下车的,他被安放在带来的轮椅上,毯子仔细掖好,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男孩一双眼睛黑沉沉的,默默望向院中忙碌嘈杂的人群,嘴角抿成一条向下弯曲的直线。
最后跳下车的是个小女孩,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蓬松的纯白公主裙,外罩粉色羽绒服,脚上那双红色小羊皮皮鞋亮得扎眼。
她踮着脚尖,小心翼翼避开地面上的尘土和零星草屑,仿佛那不是泥土而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一家四口站在门外,与这热气腾腾、尘土飞扬的杀猪现场形成了鲜明对比。
院坝里早就有人现了他们,热情的迎上去,“永旺,你们这是刚到家?正好,我们正准备杀猪呢!”
“是啊二叔,我们从城里开车回来,刚到家。”
卫永旺朗声应道,从大衣内袋掏出一包硬中华,利落地拆开封条。
“来来来,各位叔伯兄弟,抽烟抽烟。”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给在场的男人们烟,动作熟练,姿态刻意,一副衣锦还乡的作态。
“哟,中华啊,永旺现在可是达了。”
有人接过烟,半真半假地恭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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