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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法驾西来（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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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则更直接，他目光扫过人群，朗声道：“我名净尘。奉老师之命，打理此地一应杂物。现需人手协助清查物资、搭建棚舍、清理环境。有自愿者，或自觉手脚便利、愿出力换得安稳者，可上前来。每日劳作，按表现，饮食略有优渥。有擅长辨识药材、处理伤口、或懂得土木营造者，尤佳！”

他话音干脆利落，目标明确，带着一种务实的气息。立刻，人群中便有十几人动了心思，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大多是那些看起来相对健康、对食物渴望最强烈的年轻苗人或汉人。净尘也不多言，简单问了姓名、原先大致所做活计，便点了其中七八人，让他们稍候，自己则转向妙光王佛，请示能否立刻开始清点现有物资。

妙光王佛点头应允。净尘立刻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带着那几名新挑选的帮手，又唤上两名原本就在广场负责分简单饮食的苗人，开始逐一询问和记录寺内残存建筑的大致方位与功能。他的效率之高，行事之有条不紊，很快让旁边观望的不少人暗暗啧舌。

而净心，则选择在广场一角相对干净的石阶上坐下，开始用平缓的语调，讲述一段关于“放下恐惧，心安即是归处”的极简故事，其中自然融入了一些妙光王佛所传法理中最基础的、关于“心念”与“外境”关系的浅显道理。他的讲述不疾不徐，声音柔和，虽非神通，却自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魅力。渐渐地，一些无所事事、心神不宁的幸存者，被他的声音吸引，慢慢地围拢过去，或坐或站，静静地听着。虽然大多人脸上仍是麻木与茫然，但至少，那持续不断的低声诵经与简单故事的讲述，为这片充满痛苦记忆的土地，注入了一丝微弱却持续的、属于“正常”与“平和”的声音。

看着两位弟子迅进入角色，各司其职，妙光王佛心中微定。有他二人分担这些基础而繁琐的教化与管理事务，他才能腾出更多精力，去处理那些更为棘手、非他不可的难题——比如血池尸林的深度净化，比如外围那些依旧怀有敌意的残余势力，比如如何进一步引导、复苏那古佛脉灵光，使其净化之力能够覆盖更广的区域……

他目光再次投向寺后方向，那里的怨煞之气，虽然因他连日来的接引而淡了一丝，但依旧是盘踞在此地最大的污秽之源。他正沉吟间，净心那边讲述告一段落，起身走了过来。

“老师，”净心低声道，“弟子方才观察，此地众生，受邪气侵染程度极深，且心性不一。仅凭日常宣讲与劳役约束，恐难尽功，且易生反复。是否……需立下几项最基本的、关乎此地存续与众人安危的‘规约’，明示赏罚，以便众人有所遵循，亦方便净尘师弟管理？”

妙光王佛看向净心，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净心果然心细，看到了秩序初建时，除了引导与安抚，明确而简单的“规矩”与“后果”的必要性。这与他不谋而合。

“你有何想法？”妙光王佛问道。

净心思索片刻，道：“弟子以为，眼下百废待兴，规约不宜繁复，当直指要害。可暂定三条：其一，严禁私斗、杀伤、吞噬同类，违者，视情节轻重，予以囚禁、驱逐，或由老师亲自处置。其二，一切劳作所得、搜寻物资，必须统一上交，由净尘师弟登记分配，严禁私藏、偷盗、抢夺，违者，剥夺当日饮食乃至后续分配资格。其三，必须服从老师、及老师指定的净尘师弟（或许还应包括弟子）在劳作、分配、居住等方面的合理安排，不得公开抗命、煽动骚乱，违者，予以警告、罚役，直至驱逐。此三条，乃维持此地最低限度秩序与生存所必须。待日后人心渐稳，法理稍明，再徐徐图之。”

这三条，确实简单直接，涵盖了生存共同体最基本的“安全”、“公平”与“服从”原则。妙光王佛略一思索，点头道：“可。便以此三条，作为此地初定之‘约’。稍后，你可于宣讲时，向众人阐明。并告知，此约自明日起，正式施行。若有违者，必依约处置。”

“弟子明白。”净心合十应道。

就在这时，前往寺内大致探查了一圈的净尘，带着一脸凝重快步走了回来。

“老师，初步查看，情况不容乐观。”净尘语很快，“寺内残存完好的屋舍几乎为零，大多崩塌或严重损毁，难以直接居住。仅存的几处地窖与仓库，存储的粮食清水极少，且多有霉变污染，撑不过五六日。倒是找到了一些锈蚀的工具、残破的布料，以及几处水井，但井水皆被污染，需净化后方可饮用。药材更是稀缺。当务之急，一是必须尽快开辟稳定的食物与净水来源，二是需大量人力物力，修复或新建可供栖身的遮蔽之所。否则，一旦断粮，或天气骤变，恐生大变。”

净尘的汇报，将生存的严峻压力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秩序与教化，必须建立在最基本的生存保障之上。妙光王佛深知这一点。他之前以愿力净化少量饮水、接引地气催生少许洁净植物或许可以应急，但绝非长久之计，且会大量消耗他的精力，影响对核心污染源的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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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与饮水，确是当务之急。”妙光王佛沉吟道，“流沙之地，本非丰饶之所，经此魔劫，更是生机凋敝。寻常作物难以快生长……或许，可尝试引导复苏的地脉灵光，配合愿力，于寺外特定区域，催生一些耐贫瘠、生长较快的块茎或藤类植物。同时，组织人手，于寺外较远、未被严重污染的区域，小心搜寻一切可食用的野生植物、根茎，甚至昆虫。至于饮水，除继续净化现有井水，也需寻找新的、未被污染的地下水源或地表径流。”

他看向净尘：“此事，可由你主导。挑选数名熟悉本地地貌、胆大心细的苗人，组成小队，由我赐予简单护身愿力，前往寺外较远处探寻。切记，不可远离主殿灵光覆盖范围过远，日落前必须返回。安全第一。”

净尘精神一振：“是！弟子立刻去办！”

妙光王佛又转向净心：“规约之事，稍后宣讲时一并宣布。此外，注意观察，人群中是否有原本擅长农事、辨识植物、或熟悉本地水文者，记录下来，日后或有大用。”

“是，老师。”净心躬身。

两位弟子领命而去，再次投入各自繁忙的事务中。净心回到人群，开始宣讲三条基本规约，并解释其必要性；净尘则开始大声召集人手，准备组建探索队，并安排其他人继续清理废墟、收集建材。

妙光王佛独立于石台之上，望着下方逐渐开始有了“秩序”脉络的繁忙景象，望着东方那两道因弟子到来而更显蓬勃的生机，又望向寺后那依旧盘踞的深沉污秽与寺外无尽的荒凉流沙。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食物的匮乏，环境的恶劣，人心的反复，外围的威胁，以及那最深重的罪业污染……这一切，都如同重重巨浪，考验着这艘刚刚露出龙骨、尚未铺设甲板的“新生之舟”。

但他目光平静，心志如铁。

法驾已西来，光明已播撒。纵有万般艰难，也不过是砥砺前行的资粮罢了。

他转身，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最深邃的污秽之源。有些事，终究需他亲自去了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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