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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未尽的话语被打断。
知原知也一顿,芯片高速运转片刻后,摇了摇头。
有理染血的唇角微微翘了翘,眼底似乎有嘲讽一闪即逝:“你不懂啊……咳。也难怪,你这样的怪物,怎么会懂什么是爱呢?……”
“我——”
顿了顿,鲜血从她口腔中呛出,她抹了一下唇角,很快又问:“……那你知道,什么是快乐吗?”
话刚起头就再次被打断,知原知也蔚蓝色右眼闪了闪,似乎有荧蓝色的微光从眼底划过。
他像是在思考。
短暂沉默后,对于有理提出的第二个问题,知原知也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快乐就是,我在抚摸猫咪小姐皮毛的时候。”
“……”
有理因为伤重而无力半眯起的眼,忽然有些吃力地撑开。她看了看知原知也鼓鼓囊囊的机车服口袋,很快回想起了那枚被自己误认为手雷的猫罐头。
她看着知原知也的脸。
“它找到你了啊……”
“她捡到了我。”
“嗯。咳咳咳……”有理再次开始咳嗽,猩红的血几乎将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全部覆盖、然后淹没。
——她伤得很重,肺部被流弹贯穿,开了个大洞,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像是猫咪小姐在打呼噜的异响,不断有血沫混着气泡,从她残破的肺部汩汩涌出。
她快死了,气息逐渐变轻,心跳也逐渐变弱。
但她还在笑。
黯淡失色的瞳孔深处,有一抹细碎的光,伴随她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轻轻闪烁。
有理说:“恭喜你啊,你理解了快乐……虽然只有十分之一不到。”
“谢谢你。”
“那么……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理解快乐、怎么理解爱的吗?……”
知原知也想了想,认真道:“我不理解什么是爱。如果你愿意教,我会认真倾听的。”
有理看着知原知也,慢吞吞地笑了一下,黯淡无光的眼神逐渐变得空远。
她缓缓开口。
“我和晴人第一次见的时候……是我刚执行完任务,杀了一个企图用自己手里掌握的一份名单威胁组织的人。咳……”
“那时候,我浑身是血……藏在怀里的枪口依旧散发着高温,烫伤了我的皮肤……”
“咳咳……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他的。”
“不像是现在流行的肥皂剧里描写的杀手受伤落难、被普通人发现并救赎的俗套剧情……我遇到他的时候、咳,他很狼狈,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一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的样子……”
“他问我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告诉他我是来杀人的。他听到这里,忽然就大笑了起来,然后很高兴地和我说‘太好了,我刚好不想活了,你杀了我、然后拿我去向你的上司交差吧!’……”
“他没有发现我鞋子上沾染的血迹,也没有注意到我身后熊熊燃烧的房屋……”
“……很蠢很可笑是不是?”有理咳了咳,呛出一口血,笑着问知原知也,“但他就是这样一个窝囊的男人。虽然并不伟岸高大,但却也并不猥琐卑劣。”
“我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他,因为一念之差放过了他……又在那之后,因为一念之差,爱上了他……咳。”
“我们在摩天轮最高处拥吻,在夜晚的东京街头牵着手一起散步。他会在我外出执行任务时为我检查弹匣,也会在我回来的时候为我递上一条热毛巾,笑着说欢迎回家……我们在一起度过了最快乐的五年时光……”
“——你真的感觉到快乐吗?”
知原知也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似乎没想到知原知也会突然问自己这样的一个问题,有理愣了愣后,咽下一口血沫,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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