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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4页）

那一瞬间温热的触感，至今仍残留在她的指尖。

她记得自己恢复理智的那一刻，看到的是倒在血泊中、胸口被贯穿的两人。

他们到死都维持着想要拥抱她的姿势，克莱尔的手甚至还搭在她的脸颊上，想要擦去她眼角的血泪。

“活……活下去……”

“啪！”

艾什琳猛地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被周围嘈杂的欢呼声掩盖，但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却无法压下心头那如海啸般涌来的悔恨与窒息。

“我真是个……混蛋。”

艾什琳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苦涩的血腥味。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戏谑笑意的红瞳，此刻盛满了破碎的痛苦。

如果不是她……

如果不是她失控……

马库斯和克莱尔就不会死。海因里希家就不会只剩下一个孤儿。

那个叫劳伦斯的孩子，本该在父母的宠爱下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罗南那个不近人情的家伙逼着在权力的泥潭里挣扎求生，连喝口酒都要偷偷摸摸的。

“要是让他知道……”

艾什琳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颤，“要是让他知道，刚刚和他称兄道弟的‘莉亚姐姐’，其实就是杀害他全家的凶手……就是那个毁了他一切的女魔头……他该有多恨我？那种恨，恐怕比罗南还要深一万倍吧。”

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她觉得这身华丽的洛丽塔裙装像是一件爬满了虱子的寿衣。

她想逃，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永远不再见光。

就在她即将被这股负面情绪吞没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想什么？”

伊蕾娜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寒暄，回到了她身后。那原本总是清冷的声线此刻压得很低，带着只有艾什琳能听懂的关切。

艾什琳浑身一僵，慌乱地抹了下脸，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没什么。别误会，我只是……我想起那个孩子的蓝头，那是马库斯的……我想起他父母了。”

她低下头，声音哽咽

“伊蕾娜，都怪我。如果当年我没有……”

“嘘。”

伊蕾娜没有让她说完。

她走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将那个正在抖的小小身影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过去的已经生了，谁也无法改变。”

伊蕾娜伸出手，指着前方那座宏伟的高塔车站，以及那列即将到站的、象征着新时代的银色列车。

阳光洒在列车身上，折射出刺眼却充满希望的光芒。

“看那里，艾什琳。”

伊蕾娜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那是崭新的未来。这个世界已经向前走了，它不再是那个只充斥着猎杀与火刑架的旧时代。劳伦斯也长大了，他有罗南护着，他会走好他自己的路。”

她转过头，那双淡蓝色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艾什琳，仿佛进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而你，也不再是那个需要背负一切罪孽的吸血鬼。你现在只是莉亚，是我的家人。”

“家人”这个词，像是一团温暖的火，驱散了艾什琳心头的阴霾。艾什琳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她可以对抗全世界的女人。

是啊。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那个“艾什琳”已经在那场大火里烧成了灰烬。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幽灵，一个躲在圣女羽翼下的小鬼。

但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艾什琳深吸一口气，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伊蕾娜那只戴着蕾丝手套的手，十指相扣，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那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

“嗯。”

艾什琳看着伊蕾娜，眼底的阴霾散去，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不想了。反正我现在身无分文，除了这一身肉也没什么能赔给那个小子的。我就赖在你家了。一辈子给你当那个见不得光的‘表妹’，给你当那个……那个什么‘宠物’，其实也不错。”

伊蕾娜感受着手心的力度，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好。”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人声鼎沸的喧嚣中，在这历史的车轮即将滚滚向前的时刻，她们在那一小方天地里，达成了一种隐秘而永恒的共识。

远方的天际线上，那列名为“极光号”的银色列车如同一条游龙，正沿着悬浮的魔石圆环极驶来。

阳光洒在流线型的车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距离进站只剩下最后两分钟。

“看哪！那就是我们的未来！”

塔台的悬空演讲台上，市长布莱克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扩音魔法将他的豪言壮语传遍了整个王都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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