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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8页）

“全岛的人都疯了，只有我没疯。为什么？”

“因为我这个最厌恶人性、最想抛弃情感的人……内心深处却保留着最强烈、最顽固的人性，那就是‘想要改变世界’的傲慢与理想。”

“正是这份我不屑一顾的‘人性’，让我免于变成野兽。多么讽刺啊……”

威克尔缓缓站起身，将那根象征着控制权的手杖扔在了地上，出一声脆响。

“感谢二位，给我上了这印象深刻的一课。”

他指了指大厅后方一道正在闪烁的传送门

“这片领域很快也会被侵蚀。那里有个传送阵，直通外界。你们走吧。”

“我是罪人，也是失败者。我会留在这里，随着这个梦开始的地方一起毁灭。”

“走吧，艾什琳。”

伊蕾娜拉了拉艾什琳的手，眼神复杂“这里马上就要塌了，他……已经没救了。”

艾什琳看着那个一心求死的背影，脚步却没有动。如果就这样走了，那些还在扩散的符文病毒怎么办？

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心头。

“放手。”

艾什琳甩开伊蕾娜的手。

她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威克尔那冰冷的金属衣领，将他狠狠地从椅子上拽了起来，逼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想死？你觉得你死了一了百了，这事儿就完了吗？！”

艾什琳红瞳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是对不负责任者的斥责

“为了你这癫狂的理想，害死了多少人？外面那些变成了怪物的无辜者，他们的命算谁的？！”

“如果这些该死的符文扩散到整个大陆……你就是死了，也是个遗臭万年的懦夫！”

威克尔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少女。

“你不是自诩为神吗？！”

艾什琳大声吼道，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凿进威克尔的处理器里

“神是不会认错的！神也不会逃避！”

“既然是你造出来的烂摊子，就给我负起责任来收拾干净！想死？没那么容易！你的命现在不属于你自己，属于那些被你害死的人！”

“你要用你的余生，用你的技术，去赎罪！去偿还！”

“现在……给我站直了！”

艾什琳松开手，指着外面混乱的世界

“既然你有办法把人变成鬼，那你一定也有办法把这个过程逆转，或者至少阻止它！”

“和我们一起……去结束这场闹剧！”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威克尔死寂的心。他看着艾什琳，看着那个明明身为残忍的血族却比任何人都珍视生命的女孩。

他那只机械眼中，原本熄灭的蓝光，闪烁了几下，重新亮了起来。这一次，不再是冷酷的计算，而是一种名为“悔悟”与“责任”的光芒。

“赎罪……偿还……”

威克尔喃喃自语。他的脊背不再佝偻，那具残破的机械身躯仿佛重新注入了动力。

“艾什琳小姐……你说的对。”

威克尔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根手杖，紧紧握在手中。

他抬起头，那张金属面具上的裂痕仿佛是他作为“人”的勋章

“但是，请不要再叫我神了。我不配。”

“从现在起……我只是一个谦卑的、试图修正错误的罪人。”

他转向两人，声音虽然依旧带着金属混响，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与人性

“我的核心还能最后频运转一次。只要配合艾什琳小姐的血液力量，或许……我们可以创造一个中和力场。”

“走吧，二位。”

威克尔转过身，率先走向了那个即将崩溃的能量中心

“让我们……去结束这一切。”

……

随着最后一道指令的输入，核心治疗室内的红光骤然收缩。

威克尔并没有简单的清除那些暴走的符文。他张开双臂，胸口的以太核心逆向旋转，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嗡——”

漫天飞舞的、代表着混乱与暴虐的猩红色流体符文，像倦鸟归巢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了他的体内。

那不仅仅是能量，那是成千上万个被他作为实验品之人的痛苦记忆与残存意志，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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