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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深蓝之下（第1页）

“深蓝”协议的测试场，位于元帅府邸地下深层。这是一间通体由银白色特种合金铸造的、没有任何接缝的球形房间，直径约十五米。墙壁、地板、天花板，包括唯一的入口，都内嵌着密密麻麻的传感阵列和高精度能量射器，闪烁着幽冷的蓝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一种能让人神经末梢微微刺痛的、高频能量场运转的嗡鸣。没有窗户，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有房间中央一张冰冷的、连接着无数管线与电极的合金躺椅。

沈清弦被两名身着全封闭式防护服、面罩镜片反光的医疗官“护送”进来。他穿着特制的、单薄的白色检测服，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面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浅浅的、带着湿气的脚印（消毒程序）。他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紧抿，纤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略显急促的呼吸，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凛然。

他没有任何反抗，顺从地在医疗官的示意下，躺上了那张冰冷的合金椅。柔软的固定带自动扣上他的手腕、脚踝、腰部和前额，力道适中，却不容挣脱。更多冰冷的传感贴片被仔细地贴在他的太阳穴、颈侧、胸口、以及四肢的主要神经节点。一根细如丝、前端带有微型探针的柔性导管，在局部麻醉下，被轻轻置入他肘部的静脉。

整个过程，沈清弦闭着眼睛，身体僵硬，只有胸膛在固定带的束缚下微微起伏。当最后一根传感线连接完毕，主控台那边传来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深蓝’协议第七序列，基因深度测序与精神力潜力强制激测试，准备启动。受试体编号o-o，生命体征稳定，可承受阈值设定完毕。倒计时：o，，……”

倒计时的声音在空旷的球形房间内回荡，冰冷而机械。沈清弦的指尖，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启动。”

嗡——！

低沉的轰鸣骤然响起，球形房间内壁的幽蓝光芒大盛！无数道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束，从四面八方聚焦在沈清弦身上！那不是攻击性的能量，而是一种极其精微、频率复杂多变的复合能量场，旨在穿透细胞壁，直接作用于基因链的深层结构，同时以特定波形刺激大脑的灵能感知区域，强制激潜在的精神力活性。

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入骨髓，钻入每一个细胞！基因层面的扰动，带来的不是物理伤害，而是直达灵魂深处的、对存在本质的撕裂感。而精神力激场，则像一把粗糙的凿子，强行撬动着他那被层层规则压制、刻意伪装成“e级微弱”的精神核心。

“呃——！”沈清弦猛地弓起身，却又被固定带狠狠拉回，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压抑到极致的痛哼。冷汗几乎是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检测服，额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额角。他猛地睁开眼，漆黑的眼瞳因为剧痛而收缩，眼底瞬间布满了血丝，但那深处，却依旧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强行维持的清明与……冰冷。

监控室内，顾墨渊站在主控台前，紫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数十块光屏。上面瀑布般刷过沈清弦的各项生理数据：心率飙升至危险红线，血压剧烈波动，肾上腺素与皮质醇水平爆表，神经电信号一片混乱……所有数据都指向一个正在承受极限痛苦的个体。

但顾墨渊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其中两块屏幕。一块是沈清弦的实时基因测序图谱，另一块是精神力波动三维模拟图。

基因图谱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分辨率展开。那截“灵语族”相关的沉默片段，在复合能量场的刺激下，开始出现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不规则的“闪烁”与“舒展”，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强行惊动，露出了冰山一角。更令人心惊的是，在更深的、原本被标记为“无功能冗余”的基因组区域，也出现了零星的能量共振反应，虽然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其共振频率，与“深蓝”协议数据库中的几个、标注为“远古高等文明遗迹能量残留特征”的频段，存在难以解释的、千万分之一级别的吻合。

而精神力波动图上，原本平静如死水的“e级微弱”波形，此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池塘，掀起了狂暴的、毫无规律的乱流。然而，在这片代表“痛苦失控”的混乱波纹深处，顾墨渊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几丝极其隐晦、一闪即逝的、截然不同的“纹路”。那纹路异常稳定、精妙、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秩序感，仿佛狂风暴雨中偶尔一现的、完美几何结构的冰晶，与周围狂暴的乱流格格不入。它们出现的时间点，恰好与基因图谱中那些异常共振的“闪烁”瞬间，存在oo秒级的同步！

这不是简单的痛苦反应或精神崩溃！他的精神和基因深处，隐藏着某种……具有高度秩序性和特异性的“结构”！这种结构，正在“深蓝”协议的暴力激下，被动地、极其微弱地“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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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输出，提升。”顾墨渊冷声下令，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元帅！受试体生命体征已逼近二级危险阈值！强行提升可能造成不可逆的神经或基因损伤！”旁边的席医疗官忍不住出声提醒。

“执行命令。”顾墨渊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锁死在光屏上。

嗡鸣声骤然加剧！球形房间内的幽蓝光芒几乎凝成实质！沈清弦的身体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固定带深深勒进皮肉，他却连痛哼都不出了，只有喉咙里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瞳孔开始扩散，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皮肤下血管狰狞浮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

痛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这具脆弱躯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灵魂仿佛要被从这具不合身的“容器”中硬生生撕扯出去。伪装、计算、计划……在这一刻都被最原始的、毁灭般的痛楚淹没。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深渊，身体机能濒临崩溃的边缘，那被“深蓝”能量场疯狂冲击、搅动的精神核心最深处，一点微弱的、冰冷却璀璨的金芒，如同沉睡在永冻层下的星火，被这极致的、毁灭性的压力，骤然“点燃”！

不是爆，而是“苏醒”。是神明本质，在凡躯濒临极限时，于灵魂最深处，本能的自保与“标识”！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反应！”ai刺耳的警报声响彻监控室，“强度……无法测算！频率……无法解析！来源……受试体精神核心深处！”

“基因图谱异常！未知编码序列活性急剧上升！结构……结构正在自我重组？！逻辑崩溃！”

所有监控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乱码、飙红、甚至黑屏！主控台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出令人心悸的尖啸！球形房间内，那原本稳定的幽蓝能量场，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块，剧烈沸腾、扭曲、然后被一股无形无质、却沛然莫御的、仿佛源自宇宙本初的“秩序”之力，强行“抚平”、“归位”！

沈清弦扩散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漆黑如墨的眼底，一点冰冷璀璨的金芒，如同划破永夜的流星，一闪而逝！快得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能够捕捉，甚至让所有目睹的观测者，都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紧接着，他身体剧烈的痉挛停止了。所有的痛苦反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他躺在合金椅上，胸膛微微起伏，脸色依旧苍白如雪，冷汗浸湿全身，但神情却恢复了一种奇异的、近乎虚无的平静。不是昏迷，不是麻木，而是一种……然于痛苦之上的、冰冷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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