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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床沿发呆,过了片刻,张老汉叫香萼寻了一件干净衣裳给他穿上。
这回,老汉没有帮忙。
香萼不想他看出异样,点头应了。
她做了多年的丫鬟,给人穿件衣裳原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只萧承一是昏迷不醒,二来香萼没见过男人躯体,咬着嘴唇总觉得羞耻,废了一会儿功夫。
她忍下这点窘迫,穿好便立刻站了起来。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没了原来叫人担心的病态。
张老汉观察片刻,叮嘱香萼晚上和明日午时再给夫君敷药两回,带着香萼给他的腊肉和一串柿饼走了。
香萼松了一口气,靠在床沿边歇息许久,才重新站了起来。
衣裳摔脏了,裤脚上沾了不少脏兮兮的雪,黏在腿上,头发更是乱成一团。方才心急没有在意,香萼打水将自己收拾干净,又坐在椅上,拿起做了一半的针线活。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呜呜的。
香萼心神不宁,索性放下手里活计。
她垂着眼睛,将自己的手摊开看了片刻,又去看萧承的状况。
她心软,担心他再次伤重,也怕萧承这贵重的身份给她带来天大麻烦,届时就是她承受不起的祸患。
来回几次,萧承醒了。
他能感到身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含笑看向她。
香萼小声将去寻过大夫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我不知是否能被外人知道你在这里,只是你当时看着很不好,我又完全不懂看伤,就出去请人了。”
她当真惧怕这些贵人。
萧承静静听完,微笑道:“萧某有幸得香萼姑娘相救,姑娘仁心善举,又愿冒着风雪出门,萧某怎会因你善心怪罪于你。叫人知道并不要紧,姑娘无需担忧。”
这下,她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萧郎君,你身上可还有不舒服?”
萧承摇头,劝她去休息。
语气很是温和。
她再问了一遍,便依言回到椅上。
萧承真是一个好人......从他答应帮她讨要卖身契时,她便这么觉得了。尽管他的刀剑伤口和身上刺青一看便知是个水里来火里去的人物,但这些和她没有干系。
自然了,他这个人和她也没有任何干系。
等他回府,她们是不可能再见的。
除非她又卖身去萧家当丫鬟了。
呸呸,香萼赶紧将这不吉利的念头呸出去,不由一笑。
真好啊,很快就是自由身了,她微微眯起眼。
尽管外边风大雪大,她却像是沐浴在春光下舒畅。
萧承转过脸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她唇上翘,明眸微睐,纤长的手指撩起耳边一缕碎发,露出完整的小巧耳朵,动作轻缓,像她照顾他的动作一般,似水柔和,又透着一股恬静。
他喉结一滚,目光沉沉,却少了些曾隐藏得很好的戒备和打量试探。
盯着女子的脸瞧不合于礼,萧承意外自己多看的几眼,目光又飘向窗台。
木头斑驳,擦拭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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