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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摇摇头,“没有。”
“我把你弄湿啦,你怎么不生气?”小龙女有点疑惑了,湿淋淋的一定不好受。她捂着他的衣袖,帮着用内力蒸干了对方大半个袖子和衣襟。
“当然不会生气——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龙儿笑出声来。”花满楼摸了摸她只到自己下颚的脑袋,深黑的眼睛一抹温柔隽永在眼底。
远处彩船上爆发出一阵人潮声,湖面船板上还向下淅淅沥沥的滴着水,叮叮咚咚,犹如美妙的乐曲,花满楼的声音淹没在人潮声中,然而人在附近的时候却依然可清晰入耳,他手心微微有些发汗,心底滚烫炙热就像薄冰之下的涅槃之地,火苗灼烧着。
花满楼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话,“你那么开心,我又怎么会生气?”
小龙女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两者的关系,不过她不爱刨根问底,问过一件事得了回答,便不再追问。
花满楼对她的脾性又喜又气,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抓住她的手腕,突然以一种很静谧的姿态将她定格在他的对面,花满楼眼睛很漂亮——再没有比现在更漂亮的时候,乌黑的瞳仁能倒映出人的影子,里面满山满水都似乎成了朦胧的并不存在的虚像,而只有那一道人影塞满了整个空间。
即使谁都知道他看不见,但他却好像把曾经所知的整个世界都装在了心里,只将剩下的一个人保护在眼睛里,保护在那双没有焦距、却温柔蕴满笑意且黑的发亮的眼睛里。
“龙儿,我喜欢你——”
话音未落,就如昨夜暴雨一般极尽深处却骤然戛然而止,毫无预兆的,前一刻还面对面站着有些茫然无措的姑娘,下一刻便无力的跌在他怀里,仰头咳出一口鲜血。
花满楼脊背一僵,几乎就在一瞬间褪尽了脸上任何一抹的血色。
他慌忙的摩挲着小龙女的脸颊,上面沾满了鲜血,刺鼻的人血味道似乎每时每刻都在侵蚀着他的神经,他喉咙里灼烧着,发不出声音来。
怀里的身体比任何一朵花都来的柔软,手臂接触的肌肤是寒冰一样的温度。
他向来知道这个姑娘身体从来比旁人凉的多,就像没有温度一样,可知道现在他才惊觉——不是的,这不应该是天生的,也许她会冷,会痛苦,或者会像现在一样,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触发了什么,咳出鲜血。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承诺过,要照顾好她的,他就像对待一个小女孩一样,希望她能无忧的生活,每一天他都能听到她晨起的声音,呼吸的声音,偶尔说话的声音,站在阁楼向下看着静静的声音,他带着她在身边,已经过了那么久——久到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他才恍然领悟,原来喜欢上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一种来自莫名的尖锐声音从胸臆发出,刺穿他全身的骨骼。
他喜欢上了一个能让他感动、能让他担心、能让他照顾的小女孩,她干净的就像山泉的水源,甜美的令他忍不住要去触碰。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掌心着她冰凉的脸颊,心疼的难以复加,他听到自己用比以往更为低沉、更为温柔的声音掩饰掉胸口扩散开的凉意:“龙儿你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会没事的。”他想看看她的样子,他想知道她伤到了哪里,但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俯身将小龙女抱在怀里,接触到对方的身体,连自己的血液也沾染上了愈发冰凉的温度。
这时候他才听到小龙女细若游丝的声音,还带着无奈的轻笑,她唇边又咳出一道血丝:“我只是……太久没这么开心了。”
“师父说……若要习练玉-女-心-经,未练至大成便要忘记喜怒哀乐,否则内劲不稳,必入心腑——现在大抵是应了师父所言,受了内伤啦。”
小龙女伸手抹去花满楼脸上被自己蹭上的血迹,突然怔住了。
“……七童,你怎么哭啦?”
☆、
【好想哭晕在茅房啊!】
——未至大成便要忘记喜怒哀乐,否则内劲不稳,必入心腑。
就如现在一般么?花满楼怔忪半晌,轻声问:“还要多久……才能练至大成?”
从开始习练内力时便要无悲无喜,花满楼想象不出一个常年居住在古墓里的小姑娘如何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下去。
他感到快乐的时候,从来都会浅笑会微笑会放声大笑,而她不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不被允许。
他一直以为漂亮的女孩子要开心的多笑笑才阳光些,只是现在他才知道,有些事情,也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对方这样完全信任的去被动接受,才最容易受伤。
“若是以往在古墓里,师父还在时,自是可以继续习练。”小龙女搭着他手心传过来的内力运气功力,游走肺腑经脉,一边专心的运功疗伤,一边认真的对花满楼说:“可现在不行啦,师父走了,‘玉-女-心-经’又须得二人同练才能进境,若是只剩一人便再难有寸进。”
说着,她突然看向花满楼道:“七童,你能帮我一起练么?”
“能!”花满楼想也未想便答应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他的确是个好人,也不是因为他总会去帮助别人的本能。
他这个时候什么也想不到,只觉得自己能帮上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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