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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麻子七月半收割,来得及,无论如何,楚阿公是要带着孙女儿亲自做一趟的。
这是门手艺,他走了后,阿南指不定要靠这门手艺去过日子。
有些事,他还需想清楚,是七月半前就去找钱,还是过了七月半榨完麻油再去,但这个也由不得他。
这个得看村长的意思。
楚阿公是想七月半过了去,不过看着形势,外头要打过来了,打过来之后再去搞钱,他们是搞不过外头的那群兵的。
他们得趁兵打过来之前,去镇子里一趟。
去县上的话,风险就大了。可能村长不作如此想。此前来七里村作恶的人,主要是百苗县上的那些衙内,村长要是想找上村里的汉子跟他做这事,那些衙内是一定要打死的,要不村里那些想报仇雪恨的汉子们不答应。
楚阿公这次给人送鱼送泥鳅,其中也有一点给村长提个醒,让村长带上他的意思。
他老了,可他去过百苗县好几趟,他认路,且他知道百苗县的县衙门在哪个方向。
他读了几年书,认字,往前他家几代在墨木城是家里有地的富户家,那些个大门大户里头哪间房放了什么东西,哪个地方藏了什么宝贝,他也皆认得一二。
七里村像他这样的老人,独他一个。
且他这样家里有小孩的老人最怕死,有着软肋,不怕控制不了他,出事了大不了把他扔下便是。
算一算,村长的打算想来是在百苗县那里头罢。
那里钱多,他想找到人帮他,必须去那里。
若是能抢点钱,去的人会更多,诸如楚阿公此类,便是起了这个心思的人。
乱世乱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阿公读了几年圣贤书,逼极了,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活下去方才最要紧。
他可以死,留下金银给孙儿傍身方才要紧。
可能要不了几天,村长定下人,他们就要去了,等不到七月了。
不管如何,他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活着回来怕是有点难。
就算他们抢了东西能及时跑掉,他能平安回来也是难的。
大难临前夫妻尚且各自飞,莫说同一个村子的人了,抢了他的钱,他们都不用怕被报复。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能作甚?指不定回来了还能把她卖了换几个钱。
看来,还是要带景修去。
到时候把阿南放到老郎中家中那头去住两天,他们家人多,护得住阿南。
孙女儿那未成亲的小夫郎这时回来了,他的脸被他未过门的细心小婆娘擦得尤为干净,他的脸被晒得有点黑,可黑里透着显示着他的身体强健的红,连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任谁都瞧得出,他是个虎虎生威的威猛小子。
“阿南,你瞧。”景修扯了长得最鲜的紫苏叶子树回来,摆给阿南看。
“怎地连树一块扯了?”
“你好挑新鲜的,那边长得多。”
“是了。”
呲,呲,呲……
阿南往热锅里放了三瓢水,把煎得香香的鱼儿翻了个背,从板凳上下来,接过他手里的叶子树,“我去洗,景修,帮阿公烧火,让阿公打个盹。”
公公累了,阿南心疼,转身见景修推阿公坐到了一边,他拿着旧小板凳坐到了灶火前,阿南朝景修甜甜地笑了。
景修真好,阿南心疼阿公,景修便帮阿南做活。
“我去洗叶子。”
阿南去了,不知她一去,阿公指着门朝景修小声唇语,示意景修去把灶房门掩了,他要跟小孙女婿说小话。
爷俩要出去干一票大的,家里的小囡囡听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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