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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黑风口 百年秘（第2页）

红煞惨然一笑：“蛮族部落这几年遭了雪灾，粮草不济，西秦说只要帮他们拿下雁门关，就送十年粮草。我也是没办法，才暂时答应与他们合作，实则一直在等能解开真相的人出现。”她看向张昭，眼神里带着期盼，“你带来的新粮种，真能在北境种活？”

张昭从行囊里取出一小袋粮种：“这是青州试种成功的耐寒麦种，撒在雪地里也能芽。只要你肯停战，我可以让大景派农技官来教蛮族种粮，再也不用看西秦的脸色。”

红煞接过粮种，放在手心反复看着，忽然对着峡谷深处跪下，高举粮种：“先祖在上，陈公子的遗愿，今日终于要实现了！”

十几个蛮族骑士也跟着跪下，齐声呼喊，声音在峡谷里回荡，惊起漫天雪沫。林飒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眼眶热——四百年的恩怨，或许真能在今日了结。

就在这时，峡谷两侧的山脊上传来厮杀声。张昭抬头一看，见西秦的士兵正与斥候缠斗，箭雨像蝗虫般落下，显然是早就设好了埋伏。

“不好！”林飒拔刀喊道，“西秦的人早就来了！”

红煞猛地站起，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弟兄们，随我杀出去！”

蛮族骑士纷纷拔刀，与冲下来的西秦士兵战在一处。张昭被林飒护在身后，看着眼前的混战，忽然想起陈府墙角的青石板——上面标注的西秦粮草所在地，就在峡谷尽头的山洞里。

“将军！”张昭对林飒喊道，“西秦的粮草在尽头的山洞里，烧了它！”

林飒眼睛一亮：“末将领命！”他转身对亲兵道，“护好公子，随我冲！”

张昭拔出江妤琴送的匕，这是他第一次用它杀人。匕刺入西秦士兵的胸膛时，他忽然想起江妤琴说的“北境风沙能埋了一切”，可此刻看来，有些东西是埋不住的，比如真相，比如人心。

混战中，红煞的红衣被鲜血染红，却依旧像团不灭的火焰。她挥舞着长刀，将一个个西秦士兵砍落马下，嘴里嘶吼着：“为了陈公子！为了蛮族！”

张昭跟着林飒往峡谷尽头冲，雪地里的血很快凝结成冰，踩上去滑溜溜的。他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正躲在岩石后射箭，箭尖对准了红煞——是西秦的将领，据说当年就是他提出要搅乱北境。

“小心！”张昭大喊着扑过去，将红煞推开。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带起一串血珠，钉在后面的雪地上。

红煞反应过来，反手一刀将西秦将领劈落马下，回头扶住张昭：“你怎么样？”

张昭的胳膊火辣辣地疼，却摇了摇头：“快去烧粮草！”

林飒已带人冲进山洞，很快里面传来火光和爆炸声。西秦士兵见粮草被烧，顿时乱了阵脚，蛮族骑士趁机反扑，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当最后一个西秦士兵被斩杀时，峡谷里一片狼藉。雪地上铺满了尸体和兵器，血腥味混着硝烟味，在寒风里弥漫。红煞走到张昭面前，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忽然单膝跪下：“从今往后，蛮族愿归顺大景，永不再犯。”

张昭连忙扶起她，伤口被牵动，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归顺不必，只要和睦相处，互通有无，便是最好。”

林飒在一旁笑道：“公子说得是！以后咱们一起种粮，一起守关，再也不用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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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煞看着张昭胳膊上的伤口，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这是蛮族的疗伤药，涂上去很快就好。当年陈公子也受过伤，阿禾就是用这个给他治的。”

张昭接过陶罐，打开一闻，里面有种淡淡的草药香，与青州老农的药膏味道有些相似。他忽然觉得，这世间的善意，无论相隔多少年，都是相通的。

收拾战场时，张昭在西秦将领的尸体上现了封信。信是西秦皇帝写的，说只要拿下雁门关，就扶持红煞做北境之王，还说“陈公子的秘密绝不能让大景知道，尤其是那个与他相似的张姓少年”。

“看来他们早就盯上你了。”林飒看着信，脸色凝重，“公子这次立了大功，只是……”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这封信里的“相似”二字，怕是会让江妤琴再起波澜。

张昭将信折好，塞进怀里：“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他望着峡谷尽头的朝阳，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四百年的真相终于大白，北境的危机也暂时解除，剩下的，或许就是该与过去做个了断了。

返程时，红煞派人送了两车蛮族的特产，有皮毛，有草药，还有几袋新收的谷子。她说这是给大景的见面礼，以后每年都会送来。张昭收下谷子，说要带回青州试种，看看能不能改良出更耐寒的品种，红煞听了，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雁门关的百姓听说打退了西秦，还与蛮族和解了，都涌到关下迎接。商铺的伙计端出热腾腾的羊肉汤，孩童们举着糖人欢呼，连风里都带着甜意。张昭坐在马背上，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忽然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人间——没有替身的阴影，没有四百年的执念，只有踏实的烟火气。

回到将军府时，刘女官已在等候。她带来了江妤琴的口谕，让张昭即刻回京，说是有要事商议。张昭看着刘女官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明白，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将青瓷盒和狼牙吊坠仔细收好，又嘱咐林飒尽快安排农技官去蛮族部落，才跟着刘女官登上回京的马车。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单调而沉闷，像在倒数着什么。

张昭掀开窗帘，望着雁门关的城楼渐渐远去，心里忽然有种预感——这次回京，或许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摸了摸怀里的青瓷盒，冰凉的釉色让他格外清醒，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他都要守住这份真相，守住这北境的人间烟火。

车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像要把这世间的恩怨都掩埋。张昭闭上眼睛，指尖轻轻抚过那半块玉佩，忽然想起陈公子的话：“若有来生，只做农夫，种一辈子田。”

或许，这也是他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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