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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填河计 帝王疯（第2页）

张昭看着那条死气沉沉的“河”，又看了看周围禁军和工匠们麻木的脸，突然觉得一阵荒谬。他费尽心思想让江妤琴难堪，结果最后难堪的，却是他自己。

“好看吗？”江妤琴见他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伸手想去碰他的头，却被他躲开了。

张昭往后退了一步，站在栏杆的阴影里，长垂在身前，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阳光落在他的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江妤琴，”他抬起头，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妤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紧咬的下唇，看着他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她想说“我想让你开心”，却觉得这话说出来太过苍白。

她活了六百年，早已习惯了用力量解决一切问题。有人不服，就打到她服；有东西碍事，就毁掉它；想要什么，就抢过来。她以为对张昭也一样，只要满足他的所有要求，只要把他留在身边，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现在看着张昭难过的样子，她第一次现，自己好像做错了。

“我……”江妤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昭却没再等她回答。他转身，沿着栏杆慢慢往前走，长拖在身后，像一道黑色的影子。他没回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步步地远离江妤琴，远离这条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河。

江妤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那股慌乱感越来越强烈。她想追上去，想抓住他的手，想告诉他自己不是故意的，可脚步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她第一次现，原来让一个人开心，比平定一场战乱、比治理一个国家，要难得多。

张昭回到寝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他把自己关在内室，坐在窗边的地板上，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宫灯，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起刚穿到这个世界时的惶恐，想起在北境和红煞他们相处的日子，想起第一次见到江妤琴时的震惊……这一路走来，他好像总是在被动地接受，被动地反抗，却从来没有真正掌控过自己的命运。

就像这次，他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结果却被江妤琴用最粗暴的方式碾压得体无完肤。

“该死。”张昭抬手捂住脸，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他不是想哭，只是觉得有点累，有点无力。

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是江妤琴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张昭，我让御厨做了你喜欢的糖醋鱼，出来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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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没吭声，也没动。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远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回来了。这次，江妤琴没说话，只是把一个食盒放在了内室的门口，然后轻轻离开了。

张昭在地板上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宫灯都熄了大半，才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食盒。

里面的糖醋鱼还冒着热气，色泽金黄，香气扑鼻，正是他前几天随口提过想吃的味道。旁边还有一碗米饭，上面卧着个荷包蛋，蛋白煎得金黄，蛋黄却还是流心的。

张昭看着这碗饭，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每次跟人吵架闹别扭，妈妈都会做这样一碗饭哄他。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怎么也尝不出往日的滋味。

他知道，江妤琴是想哄他。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地、霸道地、却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地哄他。

可他心里那道坎，却怎么也过不去。

他可以接受江妤琴的囚禁，可以忍受她的偏执，甚至可以偶尔跟她斗斗嘴、耍耍小聪明。但他无法接受，因为自己一句无心的话，就有那么多人为之付出代价，就有那么多东西被轻易毁掉。

这不是他想要的。

张昭放下筷子，重新关上门，回到窗边坐下。外面的穿苑河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像一条被束缚的蛇，静静地卧在皇宫里。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跟江妤琴斗下去？他没那个力气了。乖乖听话？他做不到。

或许，他真的该认真考虑逃跑了。

哪怕希望渺茫，哪怕前路坎坷，也好过像现在这样，被人用一种自以为是的方式“宠爱”着，一步步失去自我。

张昭望着窗外的月亮，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摸了摸藏在枕下的那截影卫袖口的布料，北境的松烟墨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一个沉默的承诺。

他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后，他就十七岁了。

在那之前，他必须找到逃跑的机会。

而江妤琴，此刻正站在内室的门外，听着里面细微的动静，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张昭开心起来。

她活了六百年，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比失去陈玉时更难受，比独自撑过王朝更迭更煎熬。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门板，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里面那个让她牵挂的少年。

“张昭，”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江妤琴站了很久，直到夜露打湿了她的梢，才慢慢转身离开。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与帝王身份不符的落寞。

宫墙内的夜很静，只有穿苑河改造后残留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一无声的挽歌，悼念着那些被改变的、被失去的、被遗忘的一切。

而这场由一个玩笑引的风波，显然还没有结束。它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张昭和江妤琴之间，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改变着两人之间原本就微妙的平衡，也预示着未来更多的变数。

（需要强调一点，为什么会从前面的理智到现在的疯狂？因为已经熬了oo年成心魔了，还念念不忘呢同时也马上就要结束第一卷了，第一卷算是字最少的，只有章，就是万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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