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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着青石板路,不急不缓地往镇外走。
心里还在复盘方才之事。今日出手,虽有些冲动,但总算没留下什么手尾。那几颗花生米上用的力道,我心中有数,只会让他们麻上半日,并无大碍。
既惩戒了恶人,又未曾伤人性命。
我正为此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在“侠义”这条路上,又进了一步,忽闻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一个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
“凌公子,请留步。”
我脚步一顿,心头一跳。
这声音……怎么有几分耳熟?
我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那张在茶楼里见过的、芙蓉般的面孔。
正是那位黄衣少女。她带着她的丫鬟,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手里捏着一方丝帕,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晕。
我暗道不妙。
她是如何知道我化名“凌公子”的?茶楼里人多口杂,许是听谁喊了一声便记住了吧。
我硬着头皮,抱拳道:“姑娘,有何见教?”
“不敢,”那黄衣少女走近几步,一股若有似无的兰花香气,便飘了过来,“小女子柳依依,方才在茶楼,多谢公子出手,为那歌女解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分内之事。姑娘不必客气。”我答得言简意赅,只想快些脱身。
“公子高义。”柳依依说着,眼波流转,那双水汪汪的杏眼,仿佛会说话,“只是……依依见公子面善,不像是本地人士?”
这是要盘我底细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在下随家中长辈游学至此,盘桓数日便走。”
“原来如此。”柳依依了然地点点头,似乎信了我的说辞。
我们之间,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
我只想走,她却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尴尬之中,戏剧性的一幕生了。
柳依依似是想说什么,微微一动,一方绣着兰草的精致手帕,“不小心”从她袖中滑落,轻飘飘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我的脚边。
这场景……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话本里的情节。
《才子佳人一线牵》、《手帕定情》、《失帕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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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我看着脚边那方洁白的丝帕,上面用青色的丝线,绣着一丛栩栩如生的兰草,针脚细密,一看便知是女儿家的贴身之物。
我弯腰也不是,不弯腰也不是。
弯腰捡了,后面该如何展?按话本里的写法,我该将手帕还给她,然后她会羞涩地说“此帕已污,赠与公子”,再然后……
我打了个寒颤。
可若不捡,一个大男人,看着姑娘家的东西掉在地上,无动于衷,岂非太过无礼?
我头一次觉得,行侠仗义之后的事,竟比行侠仗仗义本身,要麻烦百倍。
终究,我还是败给了师父从小教导的“礼数”。
我蹲下身,用两根手指,捏着手帕的一角,将它拎了起来,尽量不让自己的手碰到帕身。
我站起身,将手帕递过去,隔着三尺远。
“柳姑娘,你的手帕掉了。”我的语气,干巴巴的,像一块被风干了的豆腐。
柳依依的脸,更红了,像天边的晚霞。
她伸出纤纤玉手,接过手帕,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到了我的指尖。
我像被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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