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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回答。
我能说什么?说我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或许马上就要娶别人为妻了?
这样的话,在这清心寡欲的道观里,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我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任其酵、溃烂。
直到南屏山又落了一场大雪。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很静。
鹅毛般的雪片,从灰蒙蒙的天空无声地飘落,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纯白。
屋檐上,松枝上,山道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正拿着扫帚,清扫着通往大殿的石阶。
那个沉默的猎户,又出现了。
他像是从雪地里冒出来的一样,无声无息地站在不远处。他身上落满了雪,眉毛胡子上都结了白霜,像一尊雪人。
我的心,在那一刻,骤然停止了跳动。
扫帚,“哐当”一声,掉在了雪地里。
他缓缓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依旧是那枚小小的,被蜡封住的竹管。
它躺在他粗糙黝黑的掌心里,与周围的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颤抖着,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竹管的一瞬间,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我的手臂,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最后的希望,还是……最终的审判。
我拿着那枚竹管,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没有立刻打开。
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坐了很久很久。
我的心,出奇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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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人到了绝望的边缘,反而会生出一种诡异的安宁。
我终于,用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剥开了蜡封,抽出了里面那卷薄薄的信纸。
信纸上,依旧是他熟悉的字迹。
却潦草得,仿佛是在狂风骤雨中写就。好几个字,都因力道过大,而划破了纸背。
信,短得令人心惊。
“微儿,见字如面。”
“京中事繁,身不由己,恐短期内难归。”
短短两句,与从前那些语焉不详的解释并无不同。可我的心,却已经沉入了谷底。
我接着往下看。
“万望保重自身,勿以我为念。”
勿以我为念……
不要,再记挂我了吗?
这四个字,像四柄最锋利的冰锥,一字一字,狠狠地,凿进了我的心脏。鲜血淋漓,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在……与我做个了断吗?
因为要娶妻了,所以,让我不要再念着他了?
那些市井流言,原来,竟是真的。
我的眼前,一阵阵地黑。手中的信纸,轻飘飘的,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泪水,终于决堤。
大颗大颗的,滚烫的泪珠,砸在信纸上,迅晕开那仓促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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