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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对峙与承认（第2页）

哥哥……

元曜……

这两个词，如同两道九天惊雷，携着万钧之势，前后夹击，狠狠劈入了苏清月已然一片死寂、千疮百孔的脑海！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到针尖大小！

之前所有的怀疑、所有的线索、所有那些莫名的熟悉感与违和感……阿卯临死前指认的“前朝太子”，那可以严丝合缝对接的蟠龙玉佩，他偶尔流露出的、越寻常的守护与痛楚，还有……还有他高烧昏迷时，无意识喃喃的“清月…别怕…哥哥在…”，以及那声她曾以为是替身的“月亮”……

原来……原来都不是错觉！

都不是！

“月亮”……或许，从来就不是什么替身，而是他记忆深处，对幼时妹妹的、唯一的、刻骨的称呼！

前朝太子元曜。

北朝长公主元清越。

失散多年。

亲兄妹。

她爱上的，她愿意与之共赴地狱的，她恨之入骨的，害死她弟弟的……竟然是她的……亲哥哥？！

这真相，比单纯的欺骗，比身份的敌对，比阿卯的死，更加残忍！更加荒谬！更加令人……绝望！

“轰——！”

苏清月只觉得自己的头颅像是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识海彻底炸开！眼前不再是模糊的血色与火光，而是变成了一片旋转的、光怪陆离的、充斥着无数破碎记忆片段的漩涡！

有幼时模糊的宫廷景象，有一个总喜欢跟在她身后、叫她“月亮”的男孩身影，有冲天的火光，有奔逃的混乱，有分离的哭喊……那些被她遗忘的、属于“元清越”的过去，如同挣脱了封印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她作为“苏清月”构筑了十几年的认知与世界！

“不……不可能……”她无意识地摇着头，嘴唇哆嗦着，出破碎的气音，眼神涣散，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抗拒，“你骗我……你又在骗我……”

看着她瞬间崩溃、濒临疯狂的模样，陆停云——元曜，眼中那毁天灭地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他猛地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肩胛的箭伤，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在她耳边反复低喃：

“是真的……清月……月亮……都是真的……我是哥哥……我是元曜……”

然而，他的怀抱，他的承认，此刻对于苏清月而言，不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最深、最痛、最无法忍受的酷刑！

是乱伦！是孽缘！是这荒唐乱世开出的最恶毒的花！

她猛地爆出最后的力量，狠狠推开他！

因用力过猛，她肩胛下的箭伤彻底崩裂，黑色的血液汹涌而出，剧痛让她眼前一黑，身体向后踉跄，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血泊之中。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被她推开、脸色惨白如鬼、眼中一片荒芜死寂的男人，看着他眉心的那道月牙旧疤，看着这满地的鲜血与尸骸，看着山岩下阿卯那再无声息的轮廓……

她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癫狂，凄厉，带着一种心魂俱碎后的、极致的美与绝望。

她笑着，泪水却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而下。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斩断所有轮回、焚尽一切希望的诅咒：

“原来惊鸿一瞥，不是姻缘，是孽障。”

“哥哥，这乱世，连我们的相遇……”

她顿了顿，笑容愈灿烂，也愈令人心碎。

“都是一场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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