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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之地,烟涛微茫,不位九州之列,却为天下灵枢。
传闻此地乃上古地脉交汇所化,飞禽走兽,花木溪山,无一不浸着清灵之气。
即便瀛洲已是至高宝地,却也不过是仙界的一抹投影。它的上空才是仙门百家真正的核心——天外天。
而今居住在这方天地的,正是三大世家。
南星登上联通瀛洲和天外天的仙梯,来到了神明遗址天外天。
远处问仙岛云雾缭绕,飞瀑如银龙坠入深潭。朱漆牌坊下人头攒动,“测灵大典”的金字在朝阳中刺目非常。南星站在队列前端,有着独树一帜的放松。
“畜生!”
一声厉喝引得南星侧目,歪头看去,风波起于一枚碎裂的腾蛇玄玉佩。
身着品蓝锦袍的王氏郎君怒不可遏,拎起只贴满符箓的“耳鼠”狠狠掼在地上,只怕它便是破坏玉佩的罪魁祸首。
小兽周身符文明灭,抖若筛糠,拼命挣扎想要逃跑,却被禁制牢牢钉在原地。
王氏少年气急攻心,抬脚便欲将其碾死。
谁料南星随手折下身旁的一根花枝,以枝作棍倏地点在那锦衣少年腹间,力道拿捏得极准,只将人掀翻在地便收势。
本该是逗花引月的雅物,偏教她使出了几分江湖匪气。
“道友,我手滑了,不是故意的。”少女生得温婉,此刻杏眸含雾连连摇头,一副不关我事的单纯模样。
这般情态,倒叫那王氏子发作不得。
周遭同伴却已围拢过来,围住南星就要兴师问罪。
嗖!
一支燃着赤焰的木箭贴着王氏郎君的头顶钉入青石,燎焦几撮发丝。火舌吞吐,吓得他刚撑起的身子又软倒在地。
“王氏好大的威风,这里是天外天,你跑来我的地界撒野?”
红衣少女自仙禽背上一跃而下,那坐骑化作只五彩鹦鹉落于主人肩头。
“找死,找死。”灵禽扑棱着翅膀尖声附和,换来主人一记轻弹。
那王氏子踉跄爬起,还欲争辩,却被同伴连拖带拽地拉走了,只余那只伤痕累累的耳鼠在原地扑腾。
施咒时须得紧盯目标,哪怕在咒律之上南星颇有天资,却也逃不过这铁律。
众目睽睽下南星不好背过身去,只能遮掩着嘟囔:“天罗神,地罗神,金绳铁锁化微尘。”
耳鼠身上的重重禁制竟全数破解,连伤痕也缓慢愈合。小兽似有所感,朝南星望了一眼,便窜入太湖畔的树丛不见了踪影。
“我叫沈酣棠”,红衣少女忽地拽住南星衣袖,杏眼弯成月牙,“你生得真好看。”
南星正是心虚的时候,被她吓得心沉。
本不欲理会,奈何这姑娘实在热情,方才好歹也算替她解了围,总不好太过冷淡。
“南星。”她略一颔首,状作试探地问:“那玉佩不过彰显身份之物,何至如此动怒?”
“三大世家无用的花样可多了,这些信物皆量身定制,能追踪方圆一里内的同族。”沈酣棠掏出一袋灵粟,逗弄起肩头的鹦鹉来。
“追踪?”南星心头一跳,蓦地想起前几日所得“谢礼”,不由暗恼。
好个谢澄,原来是面白心黑芝麻馅的,连她也蒙骗过去!
指尖悄悄摩挲储物戒,南星不动声色往桥边挪了半步。
太湖烟波浩渺,正是毁尸灭迹的好去处。
正当那枚麒麟佩将将滑出戒口——
“又见面了。”
熟悉的清越嗓音乍响耳畔。
南星身形微滞,抬眼见来人神仪明秀,剑眉星目,腰间的“纯钧剑”更是光芒夺目。打眼望去,就是一个字——贵。
“这不是天下最华美的神剑纯钧吗?”
沈酣棠很是识货,气得咬牙,从喉间憋出一句带着火气的:“我只知道这厮前些日子得惘生剑冢认可,成了神剑剑主。没想到还是柄这般张扬的神剑,真是装货配装货。”
天外天就如同修仙者的学堂,三大世家常从其中挑选佼佼者,南星前世便是因此进入驭妖司。
虽说是互利共赢的盟友,但四方势力免不了一些明争暗斗,恰似东风与西风,谁也压不倒谁。
小辈们自幼浸淫其中,虽相看两厌,却偏生纠缠不清,倒如天生冤家。
南星只能又将玉佩收好,她不动声色往沈酣棠身后挪了半步,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听见那声招呼。
自打认出谢澄后,南星辗转难眠。前世那记穿心剑痛,犹在午夜梦回时隐隐作祟。
早知道当时不戏弄他了。
谢澄执剑抱臂而立,打趣道:“瑞雪酒合口吗?”
“呵!”沈酣棠还以为谢澄在问自己,当即冷笑出声,上前一步说:“你们谢氏的浊酒,也配与我们天外天的醉仙酿相较?”她比出丈许距离,“差着一个东海呢。”
“我可不会惯着你,让开。”谢澄凤眸微眯,寒意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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