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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
这可是凤将军,凤大人啊!
瞧着他那娇俏的妻子,竟然不顾众人围观,上前就给玉面雪肤的大人满脸抹黑,再瞧那大人,虽有薄怒上脸,却最终还是化为春风暖笑,满眼宠溺,“顽皮!”
凝香与竹韵连忙掏出绢帕,快擦拭了大人脸上的污渍。
段不言举着一双脏手在胸前,忙不迭的催促道,“快些回酒楼去,我的肉我的酒——”
她急不可耐的样子与寻常闺阁娴静少妇截然不同,颇为调皮,惹得凤且再是忍不住,展颜大笑,“夫人今儿立了大功,酒肉自是管够。”
孙掌柜等人早早立在边上,看到此番情景,少不得上前夸赞感谢。
段不言不喜说这些光明堂皇的漂亮话,丢下只能慢步行走的凤且,凤且非但不能行走,还得与众人一番应酬。
平头百姓寻常哪里能见抚台大人之面,如今瞧着跟前没有衙役差使阻拦,这巡抚大人长得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又不惧脏乱,不嫌百姓卑贱,使得夫人出来救命。
可是青天大老爷啊。
打胜仗归来都不得曲州百姓如此簇拥的凤且,因着自家夫人一番作为,倒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俊颜之上,隐隐烫。
穿过热情人潮,在孙掌柜引路之下,颇费些气力,才算清净。
就算如此,许多百姓船工也围在桃园楼门外,久久不愿离去,最后还是凤且出来,与众人一番好说歹说,才让众人散去。
待上到二楼,段不言正在大快朵颐。
再看旁边,又打了好几壶酒,“夫人不觉乏累?”
段不言举着杯盏摇头,“这才多大点儿事儿,倒是大荣如今是怎地了,养出来的汉子男人,竟是这般不中用。我随意丢捆布匹,几个汉子接不住就罢了,还叫苦连天。”
言语之中,多为鄙夷。
凤且倒不吝夸赞,还循循诱导,“夫人可会拉弓射箭?”
段不言点头,“父亲与大哥教过,但后来长大,就不让我耍玩。”说到这里,她眼眸微抬,看向凤且,“大将军有何指教啊?”
“指教不敢。”
凤且哑然失笑,“如今夫人可是我曲州第一女英雄,为夫也不敢在夫人跟前班门弄斧。”
“凤且——”
段不言放下筷子,正襟危坐,满脸肃穆,“我在你跟前是不怎地聪慧,尤其是打成亲之后,恨不得两只眼睛都在你身上。如今虽说我是看不上你了,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夫人何意?”
“你带兵打仗,护着大荣一方安危,竟说在我跟前班门弄斧,怎地,一日不恶心我,你就活不下去了?”
凤且:……
知道你粗鲁,但想不到你粗鲁成这样。
他掩面,有几分无奈。
“我虽有力气,但不如你一半。夫人所言,也不是凤三我妄自菲薄,今儿这事儿,若没有你,只怕再耽搁下去,孩子就没了性命。”
段不言重拾筷子,不以为然。
“不过就是吃多了酒,碰到我兴头上罢了,不然天下诸多苦命人,我能管几个?管我自己都差点管得吊死了。”
凝香几人早已吃好,听得这话,上前边布菜边说道,“夫人,腊月里头好日子,来年只会更好,莫要言死,总归是不吉利的。”
“这又何妨?”
段不言挑眉,眼眸清亮冷冽,“老娘从不信这些,什么吉利吉时吉人,放屁。”
“夫人……”
凝香竹韵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大人表情。
段不言哼笑,“我与凤且,哪里不吉乐,上花轿选吉时,下花轿嫁良人,聘礼陪嫁,哪样不吉?到头来吉个屁!老娘差点死在他的后宅!”
玉指凌厉,指着凤且眉前三寸。
凤且笑意敛下,唯有高冷,段不言转头挑衅看去,“凤且,我说得是也不是?”
凤且抬手,极为快钳住段不言手腕。
“堂堂巡抚夫人,望夫人往后言语温和斯文些,倒也不是为了我凤某人的面子,且看在岳丈九泉之下的教养名声吧。”
“——改不了了。”
脏话难听,影响形象,可末世和如今,她段不言都不稀罕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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