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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姨娘指着那两个人对她说:“赵嬷嬷和木莲伺候不周,原本按照规矩是要撵出去的。姨娘保下来了,只挨了十板子,罚了半年月银。姨娘这边有些体己,你给她们添补上。”
李泽玉听着,点头。
看了她一眼,单姨娘微弱叹了口气,凑近她压低声音:“夫人,没有教你掌管中馈之事?”
脑子里过了一遍,空空的,李泽玉摇头:“我不记得了。”
单姨娘也不多说话,简单地把些诀窍告诉了她。又递给她一本册子:“这册子你有空多翻翻。有什么地方不明白,让赵嬷嬷送信到家庙去给姨娘。”
李泽玉奇怪道:“好。不过,姨娘,我可以写信给你啊?”
又是怪怪的眼神,单姨娘摸了摸她的头,叹气:“怎么不能。是你自己一直不愿意。”
原身,似乎跟家里所有人关系都不好。
李泽玉不好问太多,就含含糊糊的答应了。
一顶小青轿来到门前,接单姨娘来了。李泽玉目送单姨娘上轿子,才认识一天的人,没什么感觉。赵嬷嬷悄悄地叹气:“姨娘还说姑娘好了,谁知姑娘还是那样,冷心冷面的。”
木莲人如其名,脸木木的,没反应。
送走单姨娘,李泽玉说:“走吧,我们去画室看看。”
她想要看看到底怎样的难题,把个侯府小姐给生生逼死了。
赵嬷嬷一呆:“姑娘今儿不要再歇歇吗?又或者去跟太太、老太太请安也成啊……哎,姑娘,姑娘,等等老奴!等等!——画室在东耳房!”
脚底下一拐,不着痕迹顺着赵嬷嬷指的方位朝前走,李泽玉娓娓道:“这画儿是受老太太之命的,日后又要送给南宁郡王府里的。耽误不得。趁着现在得闲我先看看,心里有个章程。不然等日后见了太太老太太,晨昏定省,就没时间了。”
赵嬷嬷这才了然,道:“姑娘说的是。”
顿了一顿,笑了起来:“姑娘从前说话,从不曾这么好语气的。”
现赵嬷嬷受宠若惊的模样,李泽玉好奇了,问:“从前我是怎样的?”
赵嬷嬷垂下眼睛,害怕地说:“老奴不敢僭越。”
好吧……
说话间,到了东厢房,进门是个画屏,绕到后面,只见居中一张大画案,上设大幅白玉生宣。旁边小几上,密密麻麻陈列着大小不等的画笔。
画案上,还打开着一本图册,上面是营造图样。
李泽玉只一眼,脑子里“嗡”的,大段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来。她捂着头,痛苦万分蹲下:“唔……头好疼……”
屋子在转,脚底下也在转,赵嬷嬷和木莲的喊叫变得异常遥远。
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终于接收完原身记忆,凌乱又细碎。
一个陌生年轻女子声音,就跟女主人一般,号施令:“这是血不归经,诱了眩晕之症。快去找老太太讨她的百年老参来定神。再去找姨母。姑娘身子金贵,切勿自把自为!”
李泽玉闭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着曹操,曹操到。我还没有去找你呢,这位就主动送上门来了啊?
赵嬷嬷被矮自己一个头的年轻女子逼得步步后退,低眉顺眼解释:“茵姑娘,不是老奴自把自为,是我们姑娘自个儿的主意……”
这个年轻女子,正是穆夫人的姨甥女,客居侯府的——成思茵。
成思茵年纪大两岁,说话行事成熟许多,款款的道:“你们姑娘年纪小,想法幼稚,懂什么轻重缓急。你看她脸色苍白的,快点带回去歇着吧。”
李泽玉正要分辨,却已被赵嬷嬷扶了起来,往外带。
那一瞬间李泽玉生出错觉,这棣园里的主子似乎是成思茵而不是自己?
赵嬷嬷低声道:“茵姑娘说得没错,姑娘先回去歇歇。画画这种事儿,不急的。”
李泽玉坚持道:“我没事。”
刚才原身涌入的记忆中,成思茵这么干已两回了,给两个大棒贬低自己,然后再操控。把原身吃得死死地——然后原身反倒觉得她才是对自己最好的,跟正经家人生分了。
虽然不知道成思茵为什么这样做,但,李泽玉最讨厌这种pua!
好不容易有了一副健康身体,凭什么还要受人摆布?!
她轻轻一摆手,挣脱了赵嬷嬷的搀扶。动作惊动了正俯低头翻看她画室物事的成思茵,抬起头一看,看到李泽玉往回走,她脸色变了,“玉儿,听话。”
没有停止步伐,李泽玉道:“听话?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哥哥姐姐,我不知道在侯府我还要听谁的话?”
成思茵没想到李泽玉竟然不听自己的了,面孔一板,说:“玉儿。我是为你好!你因为领了老太太之命画游园图,畏难跳河想要用苦肉计,逼老太太收回成命。这点小心思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沾水着凉落下病根,可不是闹着玩的。”
红唇开开合合,李泽玉才缓了些许的头疼再次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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