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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惊蛰逼供蛛丝马迹（第1页）

听雪苑小书房内，门窗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多种药材的、略带辛辣的奇异香气。苏浅月正俯于案前，面前摊开着几张宣纸，上面用细笔勾勒出一些复杂的分子结构和药材图样。旁边放着几个小巧的白玉碟，里面盛放着不同颜色、性状的粉末，正是她从宫裙上采集到的淡黄色异物。

她先用银针试探，确认无毒后，又取少许置于清水中观察溶解情况，再以特制的药液滴试，观察颜色变化。她的动作精准而迅，神情专注，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在雕琢珍品。春桃和秋纹守在外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苏浅月放下手中的器具，看着玉碟中因药液滴入而微微泛起诡异幽蓝光泽的残余粉末，眼神冰冷彻骨。

“果然……是‘引魂絮’。”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与滔天的怒意。

这“引魂絮”并非引虫，而是南疆一种更为阴毒的秘药。其香气对一种名为“鬼面蛛”的剧毒蜘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此蛛体型微小，善于隐匿，毒性猛烈，被其咬中者，初时只觉蚊叮虫咬般微痛，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浑身麻痹，意识清醒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最终在极度痛苦中内脏衰竭而亡，症状极似突恶疾，难以查证。

对方这次，不仅要她的命，还要让她死得“合情合理”，不留下任何把柄！若非她嗅觉敏锐又精通此道，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丽妃……或者说，是丽妃背后的人，手段真是越来越毒辣了！

她迅将沾染了粉末的衣物彻底焚毁，又用特制的药水沐浴更衣，确保身上再无一丝残留。然后，她将分析结果和“引魂絮”、“鬼面蛛”的特性详细写下，密封好，命秋纹立刻送去给夜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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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城外一处隐蔽的农庄地窖内，灯火昏黄，气氛压抑。

福海被反绑着双手，蜷缩在角落里，一张老脸吓得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他面前，夜宸端坐在轮椅上，暗一如同铁塔般立在他身侧。除了他们，地窖内再无他人。

“福海，抬起头来。”夜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威压，在这密闭的空间内回荡。

福海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看到夜宸那张与云妃有着几分依稀相似的、此刻却冰冷如霜的脸，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王、王爷……饶命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夜宸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那你告诉本王，建熙十七年，冬月廿三，长春宫云妃娘娘寝殿，你奉命查验的那炉香灰，里面到底掺了什么？”

建熙十七年，冬月廿三！正是云妃被构陷，搜出“罪证”的日子！

福海浑身剧震，眼中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怕的魔咒，他拼命摇头，语无伦次：“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普通的安神香！奴才不知道！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爷！”

“看来，你是忘了。”夜宸语气平淡，对暗一微微颔。

暗一上前，取出了苏浅月配制的那瓶“惊蛰散”，拔开瓶塞，凑到福海鼻端。

福海下意识地想躲，却被暗一牢牢按住。一股极其辛辣刺鼻、仿佛带着电流般的气息猛地窜入他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呃啊——！”福海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嘶吼，只觉得一股狂暴的热流瞬间席卷全身！血液奔涌的度快了数倍，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看得分明！但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痛苦和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的感觉也汹涌而来！

这“惊蛰散”药性之烈，远常人承受极限！

“说！”夜宸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扎入福海被药物刺激得异常敏感的大脑，“香灰里，是不是掺了赤焰金？！”

在药力的冲击和夜宸那冰冷杀意的双重压迫下，福海的心理防线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瞬间崩溃！他双眼赤红，涕泪交流，嘶声喊道：“是……是！是赤焰金！是丽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逼奴才做的！她说……说只要奴才在查验时，偷偷将一小包赤焰金粉末弹进香炉的灰烬里，就保奴才一家老小平安，还……还给奴才一百两黄金！奴才……奴才当时鬼迷心窍啊王爷！”

他终于亲口承认了！

夜宸攥着轮椅扶手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如同实质的痛楚与恨意！果然！母妃是清白的！她是被这群蛇蝎小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构陷至死！

“那……云妃娘娘常用的那个赤金梅雀手炉呢？！”夜宸强压下立刻将福海碎尸万段的冲动，厉声追问，“事后去了哪里？！”

“手炉……手炉……”福海在药力的折磨下神智已有些混乱，断断续续地道，“当时……当时混乱……好像……好像被丽妃娘娘宫里的人……拿走了……对！是拿走了！奴才隐约听到……说是什么……‘留着或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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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丽妃拿走了！果然在她那里！

夜宸眼中寒光爆射！找到了！关键的证物，果然就在那个毒妇手中！

“王爷……王爷饶命啊……奴才什么都说了……求王爷给奴才一个痛快吧……”福海瘫软在地，药效过后，巨大的虚弱和恐惧席卷了他，只剩下哀求。

夜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暗一道：“处理干净。”

“是。”暗一应声，上前一步。

福海似乎意识到什么，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嚎，随即声音戛然而止。

地窖内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浓重的血腥气和“惊蛰散”残留的辛辣气息。

夜宸闭上眼，靠在轮椅中，久久未动。大仇得报的线索近在眼前，但他的心中却并无多少快意，只有那积攒了十几年的、刻骨铭心的恨意，在熊熊燃烧。

母妃，您在天之灵看着，宸儿……就快要为您讨回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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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浅月收到夜宸传来的、关于福海招供和手炉下落的密信时，已是深夜。她看着信纸上那简洁却沉重的字句，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赤焰金构陷，证据确凿！手炉在丽妃宫中！

这意味着，他们终于抓住了敌人的尾巴，有了直击核心的可能！

但她也知道，从丽妃宫中盗取或强夺手炉，难度无异于虎口拔牙。丽妃必然将那手炉藏得极其隐秘，而且经过福海之事，她定然会更加警惕。

她提笔，在信纸的空白处，写下了自己今日的遭遇和对“引魂絮”的分析，并提醒夜宸，丽妃的反扑已经开始，且手段更为阴毒，需加倍小心。

将回信交给暗一的人带走后，苏浅月毫无睡意。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寒意涌入，吹动了她额前的碎。

山雨欲来风满楼。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更加凶险。但她知道，她和夜宸，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她轻轻摩挲着指尖那枚新制的、能解百毒的“清灵丹”，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锐利。

既然对方已亮出淬毒的獠牙，那她便要磨快自己的戈矛。

这场围绕着赤金手炉、关乎生死荣辱的暗战，已然进入了最白热化的阶段。而她和夜宸，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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