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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砥柱中流星火燎原（第1页）

边关军饷危机与江南经济动荡，如同两只巨大的触手，自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向帝国的中枢扼来。旧势力此番反击，精准而狠辣，直指新政最脆弱的环节，试图以点破面，彻底瓦解改革的势头。然而，他们再次低估了夜宸的决断力与改革阵营在压力下迸出的韧性。

林墨轩奉旨北上，手持王命旗牌，携钦差仪仗，星夜兼程赶赴北境。他没有直接介入军务，而是先约见了那位反映军饷问题的督粮官及几位边军将领。他没有急于训斥或承诺，而是仔细倾听，记录下旧宝钞被拒的具体村落、新钱输送的延迟环节、以及军中存粮的实际情况。

随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并未立刻动用带来的国库银钱，而是以北境特产（如皮毛、药材）以及朝廷即将推行的“盐引”、“未来漕运优先权”为抵押，向当地几家信誉尚可的大商号紧急“借贷”了一批粮食与布匹，先行稳定军需。同时，他宣布，在边关试点，允许军民在缴纳赋税、与官方交易时，按一定比例使用这些实物抵押凭证，暂时缓解货币短缺。

此举迅安定了边军情绪。紧接着，他动用钦差之权，联合当地按察使司，彻查军饷输送链条。很快便现，问题出在户部下属的一个清吏司及北境某转运使衙门。几名胥吏与官员相互勾结，故意拖延、克扣往边关的新铸银钱，试图制造混乱。林墨轩雷厉风行，将涉案人员一律锁拿，就地正法，并将其罪状张榜公布，以儆效尤。边关的危机，在他冷静而果决的处理下，迅得以化解，军心重新稳固。

与此同时，淮安漕运总署督办郭永清，与三位格物书院出身的年轻司事，正面临着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江南丝茶商帮的联合罢市与挤兑风潮，来势汹汹。市面上丝茶价格飙升，持有新“银元券”的百姓惶惶不安。

郭永清并未慌乱。他先利用总署权威，布严令，宣布漕运相关一切费用支付、沿途关卡税收，只接受银元券或足色新铸银钱，拒不收受旧宝钞或不明来源的白银，以此强制提升银元券的流通性与信用。同时，他请得夜宸旨意，由内府皇商出面，联合几家与总署合作良好的新晋商队，直接从湖广、四川等地调运丝茶入江南，于各主要城镇设立“官营平价货栈”，敞开供应，价格平稳，且明确标示“欢迎使用银元券”。

这一举措，如同在熊熊烈焰上浇下了一盆冷水。官营货栈的商品物美价廉，迅吸引了大量市民，挤兑风潮得到遏制。而那几位年轻的司事更是挥了关键作用，他们利用在书院所学的经济原理，设计了一套简单的“银元券持有者优先购买、折扣优惠”的方案，并组织人手在市井间广泛宣传银元券的信用保障（与白银挂钩、可兑付），逐渐稳住了市场信心。商帮的罢市联盟，在官府的强力干预与市场自身的调节下，出现了裂痕，部分中小商人开始偷偷营业。

南北两线的危机初步稳住，夜宸与苏浅月深知，这远非终点。旧势力的根基尚未动摇，他们必须抓住时机，将改革推向更深的层面，让新制的星火，形成燎原之势。

在夜宸的支持下，苏浅月于集贤阁再次抛出重磅举措——《人才选拔革新疏》。此疏大胆提出，在维持科举取士主干的同时，于地方逐步设立“实务特科”，选拔通晓算学、水利、工造、刑名、经济等专门人才，授以相应官职，其地位与升迁与科举正途等同。同时，鼓励格物书院模式向各行省推广，培养新学人才。

此疏一出，朝野震动！这无异于向把持了数百年仕途的旧学体系与士大夫集团，起了最直接的挑战。反对之声空前激烈，斥其为“败坏学风”、“动摇国本”，甚至攻击苏浅月“妄改祖宗成法，其心可诛”。

然而，这一次，支持的声音也不再孤单。林墨轩、郭永清等在新政中脱颖而出的官员纷纷上疏支持，格物书院培养出的学子也开始在各自岗位上展现出过人能力，成为了新策最有力的证明。夜宸顶住巨大压力，力排众议，决定先在江南几省及京城试行“实务特科”。

南北经济攻势受挫，人才选拔之路又被横插一刀，旧势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们意识到，皇帝与摄政王妃的改革决心已不可动摇，且其步伐越来越快，刀锋越来越利。正面抗衡难以取胜，阴谋与更黑暗的手段便开始浮出水面。

数封内容恶毒的匿名奏折被送入通政司，不仅大肆攻击新政，更将矛头直指苏浅月，污蔑她“倚仗帝宠，勾结外臣（暗指林墨轩等），把持朝政，意图武氏之祸”，甚至编造其与格物书院年轻学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其言辞之下流，用心之险恶，令人指。

几乎同时，江湖上开始流传关于“格物书院乃魔教余孽所创，专授奇技淫巧，蛊惑人心”的谣言，更有甚者，声称书院中藏有“前朝逆党”，意图不轨。

这些来自朝堂与江湖的污名化浪潮，比刀剑更为阴毒，意在从根本上摧毁改革的核心人物与基地。夜宸闻报，怒不可遏，下令暗卫与督行司全力追查谣言源头，格杀勿论。然而，流言如风，散播容易，清除极难。

苏浅月面对这泼天的污水，却异常平静。她只是对夜宸轻声道：“王爷，妾身之心，可昭日月。彼等技穷矣，方行此龌龊之举。新政至此，已非任何污蔑所能阻挡。”她依旧每日前往集贤阁，主持各项革新细则的拟定，督导格物书院的事务，仿佛那些恶毒的言语从未存在过。

砥柱中流，稳住南北危局；星火燎原，点燃人才新路。然而，暗夜之下的潜流，也因此更加污浊与疯狂。帝国的革新之路，在冲破重重经济关隘后，又踏入了更为核心、也更为敏感的人才与意识形态领域，斗争的形式，也从明面的较量，转入了更防不胜防的暗处。前路，依然漫长而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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