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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雷霆扫秽玉璞自显（第1页）

流言如野火，虽不起眼，却能燎原。尤其当这火苗刻意指向一位可能成为未来国母的女子，其恶毒与破坏力更是不容小觑。夜曦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不仅会毁掉韩薇的清誉，更会打击北疆韩氏的忠诚，甚至影响自己在朝臣与军民心中的形象。这已非私人情感范畴，而是一场必须打赢的政治仗。

夜曦并未急于公开为韩薇辩白，那只会让流言愈演愈烈。他动用了自己参政的权限，直接命令督行司与风闻直奏司联手，彻查流言源头。同时，他请旨苏浅月，以皇后名义暂时限制了韩薇的出入，美其名曰“陪伴皇后，学习宫中礼仪”，实则是将其保护在宫禁之内，避免她直面外界的风雨，也防止有人再做文章。

督行司与风闻直奏司的效率极高。他们顺着流言传播的路径逆向追查，很快锁定了几个最初散播消息的市井混混和茶楼说书人。严查之下，线索最终指向了京城一位颇有名气的清流文人。此人素以品评人物、臧否时政自诩，与某些保守派勋贵过往甚密。

进一步深挖，督行司查获了此人与某位侯爷府上清客的密信往来及银钱交易记录。信中虽未明言，但隐晦提及“北地女子不堪中宫之选”、“当使京中知其粗鄙”等语，并附有数额不小的“润笔之资”。所有的证据链条，最终指向了那位在漕运改革中利益受损、且家族中有适龄女子曾被考虑过的侯爷。

夜曦看着督行司呈上的密报，面色沉静，眼中却寒光闪烁。他并未立刻作，而是将证据整理成册，亲自呈报夜宸与苏浅月。

养心殿内，气氛凝重。夜宸翻阅着证据，脸色阴沉如水。苏浅月坐在一旁，眼神冰冷。

那位侯爷被急召入宫，起初还试图狡辩，声称是下人妄为，自己毫不知情。但当夜曦将密信原件、资金往来账目，乃至那几个混混和文人的口供一一摆在他面前时，他顿时面如土色，瘫软在地。

“好，很好。”夜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朕与皇后尚在斟酌考量，尔等便已迫不及待，行此卑劣手段，构陷忠良之后，妄图混淆圣听，干预国本！是谁给你的胆子？”

那侯爷磕头如捣蒜，连称“罪该万死”，并将责任大都推给了那位清客和自家不懂事的夫人，试图减轻罪责。

夜曦此时上前一步，朗声道：“父皇，此案证据确凿，侯爷虽非直接主使，然治家不严，纵容亲属勾结外人，污蔑未来皇子妃人选，其心可诛，其行可鄙！若不加严惩，日后朝堂之上，岂非人人可效仿此等龌龊手段，攻讦异己，败坏风气？儿臣恳请父皇，依律严办，以正视听！”

他的态度坚决，要求严惩，不仅是为了韩薇，更是为了树立一个明确的规矩——任何试图用阴私手段干预朝局、攻击皇室成员的行为，都将付出惨重代价。

夜宸看了夜曦一眼，对他表现出的决断力感到满意。他当即下旨：涉事侯爷夺爵，贬为庶人，抄没家产，其家族三代不得入仕；那名清客及主要执行此事的文人，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其余参与散播流言的市井之徒，皆按律杖责、监禁。

这道旨意如同一声惊雷，瞬间震动了整个京城。其惩罚之严厉，远众人预期。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帝后与皇子殿下对此事的零容忍态度，以及维护未来皇子妃（无论最终是谁）声誉的决心。那些原本还在暗中推波助澜或心存侥幸的势力，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再轻举妄动。

流言风波迅平息。在夜宸的默许和苏浅月的安排下，韩薇并未立刻返回北疆，而是继续留在宫中。经过此事，她似乎沉淀了许多，眉宇间的英气未减，却多了几分沉稳。

一日，夜曦前往御书房汇报盐政改革进展，途中恰遇韩薇在太液池边凭栏观鱼。她身着浅碧色宫装，少了骑射时的飒爽，多了几分娴静，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清丽的轮廓。

夜曦脚步微顿，走了过去。

“殿下。”韩薇见到他，敛衽行礼，态度恭敬而自然。

“韩姑娘不必多礼。”夜曦在她身旁停下，望着池中游鱼，“近日宫中琐事纷扰，让姑娘受委屈了。”

韩薇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诚：“殿下言重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更何况殿下与陛下、娘娘已还臣女清白，雷霆手段，扫除奸佞，臣女心中唯有感激。”她顿了顿，继续道，“只是经此一事，臣女更觉自身不足。在北疆时，只知纵马驰骋，快意恩仇，却不知这京城之地，人心之复杂，远胜漠北风沙。日后若……若真有机会长留此地，还需潜心学习，方能不负期望。”

她这番话，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对皇家维护的感激，也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局限与未来的努力方向，显示出难得的通透与慧心。

夜曦看着她眼中折射的阳光，听着她真诚的话语，心中某根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他见过太多或矫揉造作、或工于心计的女子，如韩薇这般率真中带着坚韧，爽朗下藏着智慧的，实属罕见。她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在经历了风雨洗刷后，反而透出了内蕴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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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着北疆风光、京城见闻闲聊了几句，气氛融洽。临别时，夜曦忽然道：“姑娘性情率真，见识不凡，无需为流言所困，亦不必强行改变自己。宫中虽有规制，然天地广阔，自有其包容之处。”

韩薇微微一怔，随即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谢殿下。”

当晚，夜曦主动求见夜宸与苏浅月。

“父皇，母后，儿臣经过深思，关于立后之事……”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儿臣以为，韩擎将军忠勇为国，其女韩薇，性情豁达，心地纯良，虽长于边塞，略显直率，然其本质如玉，可琢可磨。且其见识不同于寻常闺秀，或能与儿臣互为补充。若父皇母后认可，儿臣愿与韩薇多加相处，以期……共结连理。”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表达自己的意向。并非全然出于情感冲动，而是综合考量了韩家的背景、韩薇的品性、以及当前朝局后做出的理性选择。当然，那份悄然滋生的欣赏与好感，亦是推动他做出决定的重要因素。

夜宸与苏浅月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与赞许。

苏浅月微笑道：“曦儿能不为流言所惑，观人观其本心，且能权衡利弊，做出决断，朕心甚慰。韩薇此女，确有其过人之处。其率真，或可补你之过于沉郁；其坚韧，亦能与你共担风雨。北疆韩氏之忠，更是帝国柱石。此事，朕与你父皇，准了。”

夜宸也点头道：“既你已心定，那便依礼进行。先定下名分，择吉日行订婚礼仪。婚后，亦可让她多随你学习政务，或入学院旁听，助其成长。未来国母，需有母仪天下之德，亦需有辅佐君王之能。”

“儿臣谢父皇母后！”夜曦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同时也感到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一分。

帝后定策，皇子心定。一场风波动荡，反而加了立后人选的明朗化。夜曦以雷霆手段扫除了障碍，也在这个过程中，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明确了未来的伴侣。这块来自北疆的璞玉，即将被置于帝国最耀眼的位置，接受万众瞩目与时光的雕琢。而雏凤的羽翼之下，也将多一位能够并肩而立的伴侣。新的篇章，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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