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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怔愣的盯着尤拉米尔，温暖的眼眸之中充斥着被尖锐、锋利的刀刃戳刺捅伤的疤痕，他痛苦至极，却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

尤拉米尔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能说出这种万分伤人的话。

“我不信。”他执拗的不愿相信，甚至有些失控，“是不是因为欧冠决赛？是因为那场愚蠢的比赛吗？就因为我赢了？”

尤拉米尔猛地推了他一把，“跟那场比赛毫无关系！是你，你的问题！”

“我讨厌你那条写着上帝的愚蠢内搭，讨厌你封建的宗教信仰，讨厌你霸道又不讲理的家人，我讨厌你身边所有的东西。”尤拉米尔盯着他，曾经缱绻着无限爱意的眼神此刻令卡卡有些刺骨发寒，里面当然没有恨意之类的东西，但光是想到尤拉米尔用这种冷淡到像是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自己，他就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有的时候，连带着你也变得有点讨厌。”

“你知道吗？我想过一切的可能性，可每一个可能性后面，我们两个都没有好结局。”尤拉米尔双手抱胸，那是一个典型的自我防卫型姿势，“承认这一点很困难吗？你根本没有跟世界对抗的勇气……你连对抗你爸爸的勇气都没有！”

“……”卡卡僵硬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尤拉米尔从来没有把这些话告诉他，他爸爸总是在媒体上掀起风波，但尤拉米尔看上去总是不在意，他明明不在意。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想着等过了五年、十年，等你爸爸最终想通了学会祝福……有的人是一辈子都不会改的！”

尤拉米尔失望的瞪着卡卡，他总是这样，想要所有爱的人都和谐的在一起，永远看不到背后支离破碎的裂痕。

“你也一样，里卡多。”他冷漠的扔下最后一句，“你跟你爸爸一样，一辈子都不会改的。”

“这就是我做下决定的理由，这样你懂了吗？”

卡卡没能说出其他的话，尤拉米尔也没有给他机会，他离开储物间的时候外头的球迷都走得差不多了，熟门熟路的穿过几条近道，尤拉米尔没遇上任何人，一路顺畅的来到了停车场。

他爬上自己的新赞助商法拉利给他配的超跑，关上门之后在里头枯坐了很长的时间。

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在外头都安静下来之后才慢慢地响起，他平静的倒车、踩下油门，随后离开了酋长球场。

他烦透那些高高兴兴出现，却总是流露出离开预兆的家伙，他再也不要跟任何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了。

“嘟……嘟……嘟……”拨出电话十几秒的时间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尤拉米尔挂断了电话，又打了一通、两通、三通。

“咔。”在第五通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那头的人听上去有些焦急，“怎么了宝贝，我刚刚在厨房……”

“我要见你。”

X

马尔蒂尼在希斯罗机场落地的时间是午夜两点二十分，这趟红眼航班搭乘的人实在不多，由于是小型班机所以也没有头等舱，马尔蒂尼少见的坐在了经济舱中挤了过来，给交头接耳、兴奋得不行的意大利球迷签了好些签名。

他匆匆的踏出入境口，半夜人流量本该比较少的希斯罗机场此刻在接机口却人声鼎沸，马尔蒂尼一眼就看见了在人群中被包围、漫不经心给球迷签名的尤拉米尔，他穿着阿玛尼惯用的深蓝色丝绒长外套，烟灰色的平绒长裤展现出修长的身材比例，衬得他们此刻像是在秀场而不是机场。

马尔蒂尼无奈的看着尤拉米尔在这套精心搭配的衣物下随便给自己脑袋上戴了个鸭舌帽就想笑，他们一生时尚的意大利男人可看不得这个……况且这一点遮掩效果都没有啊！

“尤尼！”马尔蒂尼只有一件随身行李，这也是他出关那么快的原因，听见他的声音，尤拉米尔抬起头，慵懒的冲着他招手，马尔蒂尼清晰地听见了周遭发出来的吸气声，轻微的不满在瞬间涌上他的心头，他几乎有点忘了自己是为什么会匆匆买了机票、紧赶慢赶的跑来伦敦的。

肯定是因为尤拉米尔在这里招蜂引蝶的关系吧？他得把这些不识好歹的男男女女都打发掉才行！听说他们英格兰的钙特别多！

尤拉米尔冲着球迷们点点头，没再继续签下去，而是冲着挤过来的马尔蒂尼抱怨，“我都等你半个小时了。”

“飞机有点误点。”马尔蒂尼真想在这个时候揪揪尤拉米尔皱起来的鼻子，可这样的动作对一个二十岁的成人做实在很难解释为亲情，所以他只是匆匆的拍了拍尤拉米尔的肩膀，“走吧，我困死了。”

尽管还有不少人没拿到签名，但看着风尘仆仆的马尔蒂尼，众人还是有分寸的让开了一条路，没有堵着他们不让走。

等两个人坐回尤拉米尔的跑车上之后，马尔蒂尼才敢放松一点，有些调侃的对着尤拉米尔问道，“所以怎么了，我们尤尼宝宝怎么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尤拉米尔冷酷的反驳，“我只是觉得，在白天见了前男友之后，应该跟你解释一下。”

“……？？？”马尔蒂尼瞪大眼睛，“什么意思，宝贝，什么前男友？”

听着马尔蒂尼的追问，尤拉米尔烂了一天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他高高兴兴的踩下油门，在马尔蒂尼连声的追问下终于开了金口，“今天我被塞斯克抓去看巴西踢阿根廷的友谊赛，被里卡多堵住了。”

“他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跟他分手，我们大吵了一架。”说大吵一架不算准确，毕竟尤拉米尔几乎是单方面碾压的态势，“他说我总是什么都瞒着，什么都不说。”

“所以，我决定吸取经验，一有什么想法就要直接跟你说。”尤拉米尔轻快地开口，“现在我要规划我们未来六十年的生活，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尽快提出来。”

“等、六十年吗？”马尔蒂尼一直沉默到现在终于没忍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笑尤拉米尔这种提案报告的态度，还是高兴他话中规划的‘未来’。

“对。”

“我会再踢二十年的球，四十岁的时候退役，你明年就退役，离开AC米兰那个火坑来给我当十九年的助理。”

“恩哼。”

“退役之后我是不会去踢什么老头杯、传奇赛的，那个时候你也踢不动，我很有钱了，所以我们可以在世界各地买很多房子，想去哪住就去哪住。”

“听上去像是我被你包｜养了一样。”

“也可以这么说。”

“好吧。”

“然后我们就这样再活四十年，你活到一百岁，我死得比你早。”

“等等，为什么你会死得比我早？”马尔蒂尼终于打断了他，“我年纪更大一点……”

“因为只有你能帮我收尸。”尤拉米尔理直气壮的说道，“你可以叫什么侄子侄女帮你收尸，我可没有那种家人。”

“所以，我先死掉，你来收尸。”他蛮横的说道，似乎只要讲出来了就会按照计划实施，“有什么想抗议的计划内容吗？通通驳回。”

马尔蒂尼漂亮的蓝色眼睛在漆黑的车内眨了几下，里头的光芒明明灭灭，他轻声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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