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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命丢了（第2页）

他满意地转过身，举起手中不知何时开启的香槟，迎向匆匆赶来的勒尔科尼。

「为了胜利！为了未来！」蝰蛇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拔高。

方刚站在原地，脸上保持着得体的、近乎僵硬的微笑。他目睹着眼前这荒诞而血腥的「庆功」场面——香槟的泡沫在杯中欢腾，映照着屏幕上无辜者的生命化作浓烟与废墟。那刺眼的火光和爆炸的定格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就在那虚伪的笑容之下，一股冰冷刺骨、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如同淬毒的利刃，在他眼底最深处，倏然闪过，快得无人察觉，却又沉重得几乎将他压垮。

————

京郊指挥部

「秦轶呢……」秦行之在顾川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浑浊的目光扫过房间，却不见孙子的身影。

他心头一紧，顺着顾川沉默的视线望向窗外尘土飞扬的训练场。

「小川」他声音嘶哑，带着未散的虚弱和深切的忧虑，挣扎着想要站起，「扶我咳咳扶我过去」

训练场上，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王参谋脸色铁青地伫立在一旁，紧抿着嘴唇，并未出声制止。眼前这些桀骜不驯的刺头，平日里无法无天，确实需要一场刻骨铭心的教训。

只是他没想到，这场教训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开场——

场中央，秦轶如同陷入绝境的孤狼，双目赤红，竟以一己之力，悍然向那十名以凶悍闻名的军中刺头起了狂暴的进攻！起初，他们还顾忌着他的身份，只是被动防守。但秦轶状若疯虎，招招狠辣，口中更是吐出毫不留情的挑衅！

终于，骨子里的凶性被彻底点燃，抛却了最后一丝顾忌，他们纷纷露出獠牙，拳脚裹挟着风声，带着狠厉的劲道，以同样搏命的姿态反扑回去！

这已不再是寻常的切磋，而是双方都红了眼、下了死手的生死相搏！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粗重的喘息、压抑的痛哼在场上交织。秦轶仿佛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机器，硬抗着雨点般的重击，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暴烈。

一人被他势大力沉的鞭腿扫飞出去，撞在器械上出巨响；另一个刚想偷袭，就被他反手一记肘击狠狠砸中面门，鼻血狂喷！他如同不知疲倦的战神，撂倒一批，立刻又有人怒吼着扑上，车轮战般消耗着他的每一分体力与意志。

「住手！都给我住手——！！」一声饱含着震怒与焦急的暴喝，如同惊雷般在场边炸响！是秦行之在顾川的搀扶下赶到了。他须皆张，脸色因愤怒和担忧而涨红。

场上的混战戛然而止。他们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退开，露出了场中央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秦行之刚想厉声训斥这不计后果的混账行径，目光触及场中的孙子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浑身浴血、衣衫破碎的秦轶，如同被狂风摧折的旗杆，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剧烈地摇晃了几下。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茫然，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猛地喷出一大口刺目的鲜血！那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紧接着，他高大的身躯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直挺挺地、沉重地向前栽倒，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沙土地上，扬起一片尘埃，再无动静。

「小轶——！！！」秦行之肝胆俱裂的嘶吼，瞬间撕裂了训练场上死寂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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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训练场。

那些刚刚还凶悍搏杀的刺头们，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全都僵在原地。他们脸上暴戾和凶狠的神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种深切的、被彻底震慑后的茫然。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倒下的、再无声息的身影上。

他们不明白。

完全不明白生了什么。不明白这位平日里冷静自持的长孙子，为何会突然像疯了一样挑战他们所有人，不明白那狂风暴雨般、近乎自毁式的疯狂攻击背后，到底压抑着什么。这根本不是一场寻常的较量或教训，更像一种……无法言说的、濒临崩溃的宣泄！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混杂着强烈的震撼、一丝面对失控强者的本能惊悸，以及油然而生的纯粹敬佩——在他们眼中翻腾。看着那即使倒下也透着不屈的身影，看着浸透沙土的刺目鲜红，再回想他方才如战神般浴血搏杀、硬撼数十人的恐怖战力……

不知是谁，第一个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紧接着，那些桀骜不驯的脸上，轻佻与挑衅尽褪，只剩下沉重与一种被绝对力量与意志碾压后的肃然。

他们投向秦轶的目光，再无半分戏谑，唯有对眼前这具躯体所爆出的、越认知极限的力量与疯狂意志的认同，以及对这份战斗至最后一息的军人血性的深深折服。

那是一种，唯有军人才能真正理解的，对最原始铁血战魂的最高敬意。

中海大院，主厅廊下

秦鸿儒拄着拐杖，身形挺拔如松，目光紧紧锁住从副楼走出的顾川，声音低沉而急切：「他怎么样？」

「老爷子，您先坐下。」顾川快步上前，稳稳扶住秦鸿儒，将他安顿在厅中的太师椅上。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厅内众人——面色凝重的白寅秋、黎骁野，忧心忡忡的商曼漫、杜仲——这才沉声开口，字字清晰却重若千钧：「『命』……丢了。」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大厅。

所有人都明白顾川口中那丢失的「命」意味着什么——是秦轶那被巨大打击和悲愤掏空了的精气神，是支撑他活下去的那口气。

恰在此时，顾北引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清玄真人，缓步踏入厅堂，商止安静地跟随在后。

清玄真人目光清亮，朝着主位的秦鸿儒微微颔施礼：「老道来看看秦家小子。」

「师叔。」顾川恭敬回礼，侧身引路，「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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