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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腐渊代步（第1页）

林弃跟着玄在黄沙中走了近两个时辰，靴底早已被滚烫的沙粒磨得软，透过薄薄的布料，脚掌传来阵阵灼痛。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汗水刚接触到空气就蒸成白雾，只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盐渍。

“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遗民聚落了。”玄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一块边缘磨损的兽皮地图，借着晨光展开。地图上用炭笔勾勒着沙丘的轮廓，其中一处标记着三道交叉的符文木杆，正是他们要找的聚落方位。他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逆流河”字样，眉头微蹙，“聚落长老当年跟着鸩婆婆逃出来，知道怎么安全渡过逆流河，还藏着能在乱流里走的坐骑。”

林弃点点头，抬手按了按右臂——火焰碎片的灼热感虽已褪去，却仍像一块温吞的烙铁，贴在经脉里隐隐作痛。昨晚躲在临时石窟休整时，他试着运转逆乱之力梳理，却现灵力流转到碎片处就会卡顿，显然是被规虫干扰后留下的后遗症。“规虫的影响还没完全消，要是再遇到，恐怕……”

“放心，聚落外围有影族的隐匿符文，能屏蔽灵力波动，规虫找不到那里。”玄将地图收好，目光扫过身后的沙丘——晨雾尚未散尽，远处的沙粒在雾中泛着淡白的光，没有推演信鸟的踪迹，也没有巡狩马蹄声，暂时是安全的。“走快些，正午的沙暴会困住我们，到时候就麻烦了。”

两人加快脚步，踩着尚未被烈日完全晒透的黄沙，朝着聚落方向疾驰。林弃运转度碎片，将灵力注入双腿，身形在沙丘间轻快跳跃，尽量避开裸露的碎石——那些碎石被晒了一夜，此刻已变得滚烫，稍不留意就会烫伤鞋底。玄则走在前方开路，指尖不时弹出一缕淡黑的影蚀之力，扫过沿途的沙粒，确认没有天刑院留下的探测符。

随着距离拉近，沙丘间渐渐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原本杂乱无章的沙粒，开始朝着某个方向聚拢，地面上隐约可见被人踩出的浅痕；更远处的沙丘顶端，插着三根一人高的木杆，木杆上刻着扭曲的符文，符文在晨光下泛着淡灰的光，正是影族的隐匿符文。

“到了。”玄停下脚步，对着木杆方向打出一道影蚀之力。符文瞬间亮起，原本被沙丘遮挡的景象豁然开朗——前方的低洼处，坐落着一座由黄沙筑成的聚落，房屋的墙壁与沙丘融为一体，若不是有符文指引，根本看不出这里藏着人。聚落外围围着一圈低矮的沙墙，墙上插着更多的符文木杆，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聚落与外界的黄沙隔绝开来。

两人刚走到沙墙前，一道佝偻的身影就从聚落里走了出来。那是一位白苍苍的老者，穿着粗布缝制的褐色长袍，腰间系着用麻绳编织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个破旧的皮囊。他拄着一根缠着布条的拐杖，拐杖顶端镶嵌着一块淡绿的石头，正是百草堂常用的药石。老者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用深褐色种子串成的项链，种子的纹路与林弃在矿洞找到的续命草籽一模一样。

“影族的后生？”老者眯起眼睛，目光落在玄身上，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三十年了，终于有人再带着影族信物来这里了。”

玄从怀中摸出那枚黑色的影族令牌，递到老者面前：“晚辈玄，影族遗民。当年承蒙鸩婆婆照顾，今日来此，是想借代步工具，去逆流河畔的百草堂遗址。”

老者接过令牌，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太阳图腾，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微光。他将令牌还给玄，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鸩婆婆当年带我们逃到这里时，就说过会有影族的人来找她。她去年去了黑林镇，至今没回来，你们没见到她？”

林弃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婆婆去了黑林镇？您知道她去做什么吗？”

“好像是为了一个叫阿影的小姑娘。”老者回忆着，拐杖又顿了顿，“说那姑娘是影族的孩子，要护着她避开天刑院的追查。怎么，你们认识那姑娘？”

林弃点点头，想起哑女在黑林镇塞给他的麦饼，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也在找她。”

老者叹了口气，转身朝着聚落里走：“先进来吧，外面不安全，天刑院的人偶尔会来这一带巡查。”他边走边说，“要去百草堂遗址，必须过逆流河，那河里全是时间乱流，普通的坐骑刚靠近就会被乱流撕碎，只有腐渊鳐能在里面走。”

两人跟着老者走进聚落，聚落里的景象比想象中更热闹——几十间黄沙筑成的房屋错落分布，房屋前的空地上，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孩童正在追逐打闹，他们的脖子上都挂着与老者同款的种子项链。看到林弃和玄，孩子们停下脚步，好奇地围了上来，睁着大眼睛打量着他们身上的玄袍和百衲衣。

“长老，他们是谁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道，手里还攥着一株刚采摘的沙棘。

“是远方来的朋友，要去对岸找东西。”老者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又对周围的村民喊道，“都散了吧，该干活的干活，别围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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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纷纷散去，偶尔有人回头望向林弃和玄，目光里带着好奇，却没有恶意。林弃注意到，村民们的房屋前，都摆放着一些用石头雕刻的小摆件，摆件的形状与影族的太阳图腾相似，显然是受影族文化影响。

老者将两人领进一间相对宽敞的房屋，房屋的墙壁上挂着几张兽皮地图，地图上标注着西漠的沙丘、河流和遗迹位置。老者从皮囊里倒出两碗清水，递给两人：“喝口水吧，西漠的天，不喝水撑不了多久。”

林弃接过水碗，一口饮尽。清水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顺着喉咙滑下，瞬间缓解了口干舌燥的感觉。他放下碗，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图上——其中一张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逆流河的位置，河流旁标注着“时间乱流区”的字样，还有几处被划掉的标记，显然是之前尝试渡河却失败的路线。

“腐渊鳐在聚落后面的山洞里，是我们三年前从归墟之壑附近捕获的，一共只有三头，都被我们养在那里。”老者走到地图前，指着逆流河的方向，“要借腐渊鳐，得用规则碎片换——这东西能帮我们加固隐匿符文，抵御天刑院的探测。你们有多余的碎片吗？”

林弃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重力碎片——这是他突破缝境的关键，绝不能轻易交出。他又摸了摸噬界胃囊，里面除了火焰、隐匿、度三块核心碎片，还有一块从矿洞捡到的废弃金属碎片。那碎片通体漆黑，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只有边缘残留着微弱的规则气息，是他之前在规则坟场清理杂物时随手收下的，一直没派上用场。

“我这里有一块废弃的金属碎片，不知道能不能用。”林弃从胃囊里取出那块碎片，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碎片，放在掌心仔细观察。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在碎片上轻轻划了一下，碎片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是矿洞深处的玄铁碎片，虽然没有完整的规则之力，却能增强符文的稳定性，够用了。”老者将碎片收好，对着屋外喊道，“阿石，去把东边山洞的腐渊鳐牵出来！”

屋外传来一声应答，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就牵着一头奇特的生物走了进来。那生物长约两丈，背覆着暗黑色的硬甲，硬甲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纹路在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它的腹部两侧长着两对宽大的鳍，鳍的边缘呈半透明状，轻轻摆动时，会带出一缕缕淡蓝的灵光；最奇特的是它的嘴，嘴里衔着一束深绿色的水草，水草的叶片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水珠在空气中久久不散，显然是避水用的灵草。

“这就是腐渊鳐。”老者指着生物介绍道，“它的硬甲能抵御时间乱流的侵蚀，嘴里的避水草能净化河水的紊乱灵力，坐在它背上，就能安全渡过逆流河。”

林弃走到腐渊鳐身边，伸出手轻轻触碰它的硬甲。硬甲传来冰凉的触感，纹路里的幽蓝灵光在接触到他的指尖时，微微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灵力。“它……会不会攻击人？”

“放心，我们养了三年，早就驯化了。”青年笑着说道，他的口音带着西漠特有的粗犷，“只要不主动招惹它，它很温顺。”

玄绕着腐渊鳐走了一圈，目光落在它鳍上的划痕上——那些划痕深浅不一，显然是之前穿越乱流时留下的。“逆流河的乱流，具体有多危险？”

“说不准。”老者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有时候河水很平静，像普通的河；有时候突然就会加，能把石头磨成沙；还有的时候会突然静止，连水珠都悬在半空，沾到就会被抽走生机。你们渡河时，一定要让腐渊鳐走中间的航道，那里的乱流最稳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们——最近有天命阁的人在百草堂遗址附近转悠，说是要找‘逆规者遗物’。那些人手里拿着天刑院给的法器，能探测到逆乱之力，你们到了那里，一定要小心。”

林弃心中一凛——天命阁的人果然也在找百草堂遗址，看来他们不仅是为了影蚀秘卷，还有可能在找其他与逆规者相关的东西。他摸了摸怀中的《影族遗迹考》，将古籍往里面塞了塞，确保不会被轻易现。

“多谢长老提醒，我们会小心的。”玄对着老者抱了抱拳，“等我们从遗址回来，若有机会，定会再来拜访。”

老者点点头，将一根用麻绳编织的缰绳递给林弃：“这缰绳能控制腐渊鳐的方向，拉左边是减，拉右边是加，用力扯两下就是停下。记住，千万别让它靠近河岸的石壁，那里的乱流最凶。”

林弃接过缰绳，缰绳的手感粗糙却结实，上面还缠着一缕淡黑的影蚀之力，显然是老者特意加持过的，能增强对腐渊鳐的控制。他跨上腐渊鳐的背，硬甲的弧度刚好能让人坐稳，腹部传来的温热感驱散了清晨的凉意。玄也跟着跨上来，坐在林弃身后，双手轻轻扶住他的肩膀，以防颠簸。

“出吧，趁着沙暴还没来。”老者挥了挥手，眼中带着一丝担忧，“祝你们一路平安，找到想要的东西。”

林弃用力扯了扯缰绳，腐渊鳐出一声低沉的鸣叫，转身朝着聚落外走去。青年和村民们都站在沙墙旁，挥手为他们送行，孩子们还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直到沙墙挡住了视线，才停下脚步。

腐渊鳐的度比想象中更快，四鳍轻轻摆动，在黄沙上滑行，几乎没有留下痕迹。林弃拉着缰绳，朝着逆流河的方向疾驰，身后的聚落渐渐变成了沙丘间的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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