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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转正（第1页）

窗户外头烈阳如火，蝉叫个没完，无端惹人烦躁，会议室内空调呼啸。

大早上开会，江山脑子正懵，一不留神坐在空调风口处，冻得手脚冰凉，但上位的赵组长皮笑肉不笑，她一动不敢动。

“江山，徐清，”赵怡手指在空中一点，“叫你们两个实习生来开会，是谈转正的事。”

江山蜷缩御寒的背一下挺直。

s市寸土寸金，她目前在实习期，工资六千，勉强够付房租，转正之后工资九千，好歹不至于月光。

没办法，普通人只有省吃俭用，才能在大城市攒下有钱人的九牛一毛。

“我赵姐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啊，咱转正不看别的，就看你们这三个月以来，在项目组里头做出的成果，三天后，搞个小型汇报，好吧？但是——”

赵怡尾音拖长：“私下里，赵姐还想问你们一句话，如果留下来的人不是你，你会不会有意见？”

江山心一咯噔。

更咯噔的是，下一秒，赵怡看向她。

“江山，你会有意见吗？”

“我……”

两双眼睛盯着，江山扶黑框眼镜，又咽口唾沫，开口仍艰涩：“赵组长，我……没有意见，我尊重组长深思熟虑后，对公司最有利的决定。”

“‘没有意见’？”赵怡笑容玩味，转向男实习生，“徐清你呢？”

“哎哟赵姐，我有意见啊！”徐清搓搓手，身子前倾，“我都干仨月了，对公司业务老熟了，您交代每一项的任务，我都有好好完成的，就因为指标不够把我辞了，我不高兴。”

见赵怡不仅微微颔首，眉尾上扬，笑容添上几分真切，眼底还流露出赏识，江山心中再一咯噔。

糟糕，怎么徐清和她的答案不一样？

徐清处事圆滑，实习三个月，在公司人缘极好，她生怕得罪处事圆滑的他，才压抑住自己那份留下来领更高工资的悸动，不争不抢。

可她故作大度，不会让赵经理觉得，她缺乏青年人该有的干劲吧？

但能不能留下来，和她的主观意愿不是没关系吗？看的是个人业务能力啊？在这种事上闹情绪，会不会因为“太有攻击性”，而“不适合团队合作”……

“赵……”

江山犹豫着，小心翼翼开口试图弥补，却被赵怡一抬手打住。

“好，我知道了，我只是随口问问，和转正关系不大，转正嘛，最后还是看你们的项目汇报的，不用太紧张，没别的事，就散了吧，都好好干。”

江山微窘，咬着冷风下冻得微微发青的唇，兀自消化尴尬，缓慢点头。

“赵姐，”赵怡起身要走，被徐清绅士手拦下，他一咧嘴，露出口灿白的牙，目光却在江山身上打量，“我有事儿想跟您单独谈，耽误您五分钟，您看方便么？”

这就是赶江山走的意思了。

江山今年刚本科毕业，初入职场，身上青涩学生气儿未消。

但徐清“单独谈”三字咬得那样重，她纵是再不懂人情世故，也晓得自己再待下去是打扰了。

“赵组长，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尴尬夹杂着惆怅席卷，海浪般将人吞没，江山同手同脚挪出会议室，受外头热风一吹，冻僵的脑子才复苏。

遭，她保温杯忘在里头了。

可赵组长在和徐清谈私事，她贸然推门进去，好像不太好。

……要不还是，先敲敲门？

江山蜷起食指，手刚举起来，隔着条门缝传出的模糊声音，忽地清晰。

“赵姐，上回去您家拜访，可喜欢您家那银渐层了，它叫芝麻是不是？……哈哈，这么可爱的小猫，我肯定不能记错名字，不知道今晚，方不方便再去上门看看它？”

江山手顿在半空。

她热衷熬夜，睡眠常年不足，精神衰弱，比常人对声音更敏感。

也正因此，江山每天晚上睡觉必须戴隔音耳塞，否则被细微声音吵得睡不好，还会神经性头痛。

没想到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折磨她的睡眠死循环，居然能在这会儿发挥作用。

“真只是看看猫？上回你……”不知是否察觉隔墙有耳，赵怡戛然而止，只道，“看猫就看猫啊，别送东西，猫不缺。”

原来，徐清不是第一次送礼了啊。

江山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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