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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觊觎他的妹妹,送这样龌龊的东西给她……早晚,他会把这些人的眼睛都挖出来。
薛云朔回答的声音无波无澜:“父亲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我。”
这话听得一旁的秦淑月眼皮都跳了起来。
不是吧……她原以为只是丈夫多心,才派人去查一个尚未加冠的儿子的行踪,结果怎么还真是他?
才多大点的年纪,竟然敢和父亲、和伯府对着干。眼看事情败露,一句分辨的话也不说,也不知是满不在乎,还是有恃无恐。
薛永年唇边勾起了一丝冷嘲,三分薄愠此刻也成了真怒:“真不愧是她的儿子。”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再说下去都是一种浪费,只抬起手,朝查胜喝令:“押住了,打。”
他倒要看看,流着朱婉仪血的这个儿子,骨头能有多硬。
几句话的功夫,情势急转直下,薛嘉宜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父亲为什么忽然发难,便见正堂两侧,真的有手持长棍的家仆走来。
一阵冰冷的穿堂风吹过,她嘴唇微颤,扑通也跪了下去。
明明肩膀都在抖,薛嘉宜却还是膝行过去,昂首替他争辩:“哥哥他就算……就算是去见了那魏公子,这也不能说明……”
薛云朔封冻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眉心一跳,没有回头看她,只厉声叱道:“闭嘴——”
薛永年仿佛才看见这个女儿似的,笑了一下。
“身为父亲,我管教子女,还需要讲什么证据,讲什么道理吗?”
他缓步走了下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冷砖上的兄妹俩,愈加面若寒霜:“架起来,给我打到他服软为止。”
棍棒如雨点般砸下,而薛云朔一声不吭,双膝像是被嵌进了地里,唯有齿关偶尔溢出一两声闷哼。
薛嘉宜的眼眶烧烫,几乎是哭叫着朝薛永年叩首认错:“都是我的错——父亲,是我的错,是我心大不想嫁人,才撺掇哥哥去……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我再不敢了……”
可是无人理会。
薛嘉宜死死咬着下唇,收了声,径直扑上去,挡在兄长已经渗出血痕的背上。
家仆吓了一跳,匆忙收势,她无可避免地吃了一杖,而薛云朔身形微晃,正要推开她,却也支撑到了极限,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未料想得今天会闹得这样大,秦淑月也吓了一跳,赶忙跪下,朝薛永年求情道:“老爷,这……大郎到底还是个孩子,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传出去,于老爷您的官声也无益呀!”
薛永年冷漠的眉间,只在听到“官声”二字时,起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想到薛云朔那双自始至终,都直勾勾看着他的鹰隼般的瞳眸,薛永年嘲讽般冷笑一声,道:“各自带回去。”
见他松了口,秦淑月还来不及松口气,便听得薛永年继续吩咐道:“这一次,务必让他吃足教训。什么时候不敢忤逆了,什么时候再找郎中。”
若非势单力薄,很多事情只能亲力亲为地去做、无法隐于幕后,他还真未必能查出来。
可那又如何?横竖他不缺儿子。
聪明也好蠢笨也罢,打不服这一身反骨,那这个儿子,他不要了便是。
不知怎的,秦淑月的表情也十分难看了,然而她亦只能低头,婉转称是。
……
薛嘉宜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正堂的了。
她的脊骨上火辣辣地发紧、发疼,每一呼每一吸都在提醒着她,加诸在他身体上的疼痛,是她感受到的百倍、千倍。
然而玉屏把她带回次间后,就关上了门。
想到他还昏着,还被孤零零地丢了回去,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薛嘉宜的眼泪又下来了。
她淌着泪,拍门求道:“玉屏姐姐,你放我出去吧,就叫我去看一眼。”
玉屏不敢开门,只道:“一晚上了,大姑娘你也累了,别乱跑了,早些歇息吧。”
眼见哭求无用,薛嘉宜掐着自己的掌心,竭力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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