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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许多了,已经不烧了。郎中说,我可以到屋外走?走?。”
“所以……”他黑沉沉的眼?瞳看着她:“你是特来提醒我,该让你走?了?”
有风吹过,薛嘉宜的眼?睫一颤,她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未待她把?解释的话说完,谢云朔便已转身,提着食盒走?在了她前面。
他语气淡淡:“过来。”
这里离安置她的院落还有些?远,离他那儿倒是近。
薛嘉宜下意识“哦”了一声?,反应了一会儿,才晓得跟上?他。
脚步里,带着些?自己都未察觉的雀跃。
……
寝屋里,薛嘉宜鞋尖对鞋尖地站着,很有些?局促。
谢云朔把?她带回来后,丢了件厚衣服过来,就没管她了。
他不说话的时候,即使不刻意沉着脸,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更别?提她现在本就有些?怕他。
见他坐到案前,开始整理公文,薛嘉宜拢了拢虚披着的外衫,鼓足勇气,又唤了他一声?:“哥……”
谢云朔眉梢微动,却未抬眼?,仿佛才注意到她还在屋子里一样,随口道:“东西既已送到,怎么还不回去?”
这话很明显是在赶她走?,薛嘉宜又泄了气。不过她很快便咬了咬唇,假装听不懂,上?前把?他随手搁在一旁的食盒打开了。
她其实?不太擅长庖厨之道,从前在严州府时,灶间的事情有洪妈妈操心,需要打杂的时候,他也都干了,没让她往烟熏火燎的地方去过。
食盒里除了莲子羹,还有几?样简单的糕点,都是她向身边的婢女请教的,勉强做得像点样子。
谢云朔一动不动,唯有黑眼?珠若有似无地瞥着她。
薛嘉宜没有察觉。
像是怕被他再?次拒绝,她的动作飞快,可等打开食盒后,却不免有些懊恼:“冷掉了。”
食盒的保温有限,莲子羹都不匀了,底下积了一层。
闻言,谢云朔方才抬眼?看她,明知故问:“等了很久?”
薛嘉宜忙摇了摇头:“没有,只?等了一会儿——我去找人热一热”
她想把?莲子羹撤下,谢云朔却突然伸手,从她手中接过了那只?瓷盏。
他拿了汤匙,慢悠悠地舀着这羹,问她:“为什么来找我?”
瓷器碰撞的声?音很清脆,他没看她,语气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轻嘲。
薛嘉宜抿了下唇,没说话。
那晚他明明说,会时常来看她,这段时日,他却再?没来过。她实?在很想见他,如今也没有人拘束她,便主动来寻他了。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又不知,自己能?用什么样的立场去讲这些?仿若撒娇一般的话。
这些?日子,她从婢女的口中,得知了外头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适才明白,喜宴那天为什么会听到那样轰然的响动,也终于知道,薛永年?为什么要费尽心机,让她在他酒中下那令人昏睡的药。
有的时候,差了一步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明白。
这段时日,她感到后怕,愈加愧疚。
薛嘉宜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方道:“我知道,我做错了许多。今日来……是想向你好好地赔个罪。”
“赔罪?”谢云朔似是轻嘲:“赔罪的话,只?这些?,似乎不是很有诚意。”
薛嘉宜微微一窘,还来不及反应,却听得嗒的一声?,是他把?羹碗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案上?。
“薛嘉宜。”
他掀眸看她。
薛嘉宜现在一听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就鼻酸。
她低下头,小声?应了句,却又怀着一点期冀,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哥。”
谢云朔轻哂一声?,却是道:“你凭什么以为,我还敢吃你送来的东西?凭我命硬吗?”
闻言,薛嘉宜的瞳孔瞬间放大,脸色也变得苍白。
“我……”她慌忙解释:“我没有……哥,你信不过我的话,我可以先……”
早冷掉的莲子羹突然变得很烫手,她手忙脚乱了一会儿,忽然却冷静了下来。
这不是她现在能?自不自证的问题。
他也并不是觉得,眼?前这碗莲子羹下了毒。
薛嘉宜放下了羹碗,嘴唇翕动。
“对不起,哥哥。”尽管她很想忍住,声?音里还是带了哭腔:“我知道我犯了大错,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可是……”
可是……她还是想见他。
最后这一句,薛嘉宜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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