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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连锁反应猜疑的种子（第1页）

晨光像个刚睡醒的懒汉，慢吞吞地爬上山头，把金灿灿的光线洒在东胜神洲这片山林里。鸟儿开始叽叽喳喳，小兽们也窸窸窣窣出窝觅食，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除了两个心里揣着鬼、正各自逃命的人。

克莱门特这边，跑得跟只被猎狗追的兔子似的。

他昨晚被“山神老爷”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滚带爬地冲出山神庙，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跑！离这鬼地方越远越好！什么实验笔记，什么圣徽，什么和渡边鬼藏的下次交易约定，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一路跌跌撞撞，鞋子跑丢了一只都顾不上捡，终于在黎明时分，灰头土脸、气喘吁吁地逃回了自己那个临时藏身的山洞。这山洞位置偏僻，是他刚来东方时偶然现的，里头除了一堆干草、几件破烂行李和一点快要霉的干粮，啥也没有。

一钻进洞里，克莱门特就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倒在干草堆上，胸口剧烈起伏，嗓子眼干得冒火。他摸出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冰凉的水流进肚子，才让他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点。

可恐惧这玩意儿，就像附骨之疽，你越安静，它就越往骨头缝里钻。

克莱门特瘫在草堆上，瞪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洞顶，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放昨晚的恐怖经历——那绿莹莹的山神像、那紫色的烟雾、那隆隆作响的威严声音……还有“山神”说的那些话：“与异域妖邪勾结”……

“异域妖邪……”克莱门特喃喃自语，脑子里猛地闪过渡边鬼藏那张阴冷的脸，还有他那双毒蛇般的眼睛。

“是他！一定是那个忍者！”克莱门特猛地坐起来，脸色更加苍白，“肯定是他得罪了东方的山神！或者……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引我去那个庙，想借山神的手除掉我，然后独吞……独吞以后的合作好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对啊！渡边鬼藏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阴险狡诈，对东方的事情那么了解……他肯定知道那山神庙有古怪！说不定那“初萃灵液”的方子本身就是个陷阱，故意引我上钩，让我去触怒山神！

克莱门特越想越觉得有理，越想越气，同时心里也涌起一股后怕——幸亏“山神”明察秋毫，看出我是“被迫”的，只罚我献出财物，没要我的命！要是昨晚真和渡边鬼藏一起去干那“黑风坳”的勾当，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山神老爷的祭品了！

“该死的异教徒！该死的忍者！”克莱门特咬牙切齿地咒骂，对渡边鬼藏的恐惧，迅转化成了强烈的怨恨和猜疑。他甚至觉得，昨晚自己离开山神庙后，渡边鬼藏可能就躲在暗处，想等山神收拾了自己后，再来捡便宜！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想找那本实验笔记和传讯圣徽，向远方的上级汇报这次“惊险遭遇”和“合作伙伴的背叛”。可这一摸，他脸色骤变！

笔记不见了！圣徽也不见了！

“一定是掉在山神庙里了！或者……逃跑的时候掉路上了！”克莱门特急得直跺脚。笔记里虽然没什么太高深的东西，但记载了他初步的“萃取”思路和对东方的观察，还有和渡边鬼藏接触的简单记录。圣徽更是联系上级的重要信物！

丢了这两样东西，他不仅难以向上级详细汇报，甚至可能被视为“失职”或“丢失重要物品”！

“完了完了……”克莱门特瘫坐回去，面如死灰。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说自己被山神吓破了胆？说合作伙伴可能是内鬼？关键证据还丢了？上级会信吗？说不定还会怀疑他办事不力，编造借口！

他抱着脑袋，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纠结。现在该怎么办？继续留在这里？万一渡边鬼藏没死，或者他的同伙找上门来报复怎么办？回西方据点？没有圣徽，怎么证明身份？怎么解释这一切？

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又闪过一个念头——不对啊！昨晚“山神”只说要我献出不义之财，滚出此山，可没提渡边鬼藏怎么样。那忍者……会不会已经被山神惩罚了？或者，他见势不妙，已经逃了？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稍微松了那么一丝丝。如果渡边鬼藏也吃了瘪，甚至可能已经死了，那自己暂时是不是安全一点？

可他马上又紧张起来：万一他没死，反而认为是我勾结山神害他呢？以他那阴狠的性格，肯定会报复！

“不能待在这儿了！得走！立刻走！”克莱门特猛地站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那点可怜的行李。他决定先离开这片山区，找个更远的、更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观望一阵再说。至于和渡边鬼藏约定的下次联络方式……去他妈的！打死也不联系了！

就这样，克莱门特怀着对渡边鬼藏的深深猜忌和恐惧，以及对未来的茫然，背着个小包袱，像只惊弓之鸟，再次逃离了自己的临时据点，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之中，彻底切断了与渡边鬼藏这条线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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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渡边鬼藏这边，嗯……他已经没法有什么“这边”了。

不过，他背后的秽土势力，可没闲着。

就在克莱门特仓皇逃窜后大约两个时辰，一个同样身穿深蓝色紧身衣、面罩遮脸的忍者，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那片乱石区附近。他是渡边鬼藏预先安排好的接应人员，代号“灰影”，负责在一定时间后，前来确认渡边鬼藏与克莱门特的第一次接触是否顺利，并传递新的指令。

灰影很谨慎。他没有直接靠近乱石区，而是在外围潜伏观察了很久。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太安静了，没有约定的暗号标记，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不正常的血腥味和能量冲突后的焦糊感。

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立刻施展更高明的潜行术，悄无声息地摸进了乱石区。

眼前的景象让灰影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渡边鬼藏的尸体僵硬地躺在那里，脖颈处的致命伤触目惊心。周围一片狼藉，有明显的打斗和爆炸痕迹。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他在现场现了一些完全不该出现的东西——地面和石头上细微的、带有西方教廷风格的刮痕和反光（圣水壶留下的），还有那截皱巴巴、写着西方文字和古怪配方的纸页（笔记残页）！

灰影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忍者，立刻开始冷静地勘查现场。他仔细检查了渡边鬼藏的伤口和尸体状态，分析了周围能量残留，还原了大概的战斗过程——渡边鬼藏似乎先是被某种带有破邪属性的雷火之力突袭击伤（现场有雷击残留和焦痕），然后近身搏斗中被一刀毙命。对方手法狠辣，但灵力波动似乎并不强（残留微弱且驳杂）。

而最关键的是，那些西方物品的痕迹，以及那页笔记，都明确指向了同一个人——克莱门特！

“八嘎！”灰影心中暗骂，“那个西方传教士……他竟然敢背叛！黑吃黑？”

灰影迅得出了和克莱门特那边“不谋而合”的结论：克莱门特很可能在交易后，贪图渡边鬼藏身上的财物或情报，暗中尾随，在此地设伏偷袭！他可能用了某种东方的雷符或特殊法器（解释了雷火痕迹），然后近身搏杀。那些西方物品的残留，要么是他不小心遗落，要么是故意留下混淆视听——但无论是哪种，他都脱不了干系！

“合作方心怀叵测，意图不明，已造成我方人员损失。”灰影迅将现场情况、自己的分析以及现的“证据”（那页笔记残片被他小心收好）通过秘法传回上级。在报告中，他将克莱门特定性为“不可信任的危险叛徒”，建议立即中止与此人的一切合作，并考虑进行“清理”以儆效尤。

至于现场是否可能有第三方介入的痕迹？灰影也仔细检查过。除了那些明显的打斗痕迹和能量冲突，以及一些被破坏的、似乎是渡边鬼藏自己布置的简陋陷阱部件外，他并没有现其他有组织的、属于第三方势力的明显线索。那些被二狗故意扔在远处的忍者镖，也被他认为是打斗中崩飞出去的。

很快，来自秽土潜伏网络高层的回复就来了：“同意中止与目标克莱门特的一切联系。渡边鬼藏之死，记入其档案。目标克莱门特列入‘潜在威胁叛徒’观察名单，暂停在东胜神洲边缘区域的进一步接触计划，等待后续评估。”

命令简洁而冷酷。对于他们来说，渡边鬼藏的死虽然是个损失，但也暴露了“合作方”的不可靠。在摸清克莱门特的真实意图和背景之前，与其冒险继续接触，不如暂时切断这条线，避免更大的损失。

就这样，一条本可能逐渐展、未来祸害无穷的“勾结线”，在二狗那场充满巧合与算计的伏杀、以及后续那场漏洞百出却又“证据确凿”的栽赃之下，还没正式建立起来，就被双方从两头各自用力，“咔吧”一声，彻底掐断了。

信任？不存在的。只剩下猜忌、怨恨和“对方是叛徒”的笃定。

天刑号上，通过监控看到这一幕的钱满仓，推了推眼镜，在记录板上写下：

“连锁反应确认。变量a（克莱门特）与变量b原所属势力（秽土）之间，信任基础归零，沟通渠道中断，敌对猜疑确立。历史节点‘初次勾结’展路径，崩塌概率提升至。‘微调’引导效果，初步达成。”

鬼煞真人（现在的）看得津津有味，摸着下巴点评：“看看，这就叫‘疑心生暗鬼’。那洋和尚自己吓自己，觉得倭寇要坑他。倭寇那边一看现场，也觉得是洋和尚反水。嘿！两边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对方是王八蛋！这误会，完美！”

墨尘望着下方重归平静、却已悄然改变流向的历史河段，眼神深邃。

种子已经埋下，猜疑的荆棘开始滋生。

这污秽联盟的第一缕嫩芽，还未见天日，便已在自相猜忌与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中，悄然腐烂。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此刻可能正躲在某个山洞里，一边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换药，一边美滋滋数着灵石的年轻散修，对此还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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