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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红袖传信（第1页）

许嘉竹靠在医馆外的木柱上，手心还攥着墨书的血。那血已经黑，黏在掌纹里擦不掉。她没去管，只是盯着门缝里透出的那点昏黄灯光。大夫还在里面忙，银针一根根扎进墨书的身体，逼毒要三个时辰，现在才过去一半。

她闭眼，深呼吸三次。小时候在山里，老猴王教过她怎么判断自己还能不能跑——舔一口掌心，要是舌头能感觉到热气，就说明命还在。她试了，有点烫。行，还能动。

脚边传来轻微响动。

她立刻睁眼，手按匕。来人走路一瘸一拐，左脚落地时慢半拍。是红袖。

“你怎么进来的？”她压低声音。

红袖没答话，只抬起右手，用指腹轻轻抹了眼角。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我没暴露，有要紧事。

许嘉竹松了口气，让开一步。

红袖走近，声音比蚊子哼大不了多少：“丽嫔昨夜焚香祭旗，和北戎的人见了面。他们定在三日后新帝登基那天动手，叫什么‘血鸾之变’。”

“血鸾？”许嘉竹皱眉。

“冷宫是阵眼。”红袖点头，“要用陆昭华的血做引子。”

许嘉竹手指一紧。

“死士影半个时辰前离宫，目标就是冷宫。他这次带的是淬了断魂砂的软剑，专破轻功者的经脉。”

许嘉竹咬住嘴唇。脑子里闪过墨书刚才躺在地上喘气的样子。那一剑要是再偏两寸，人就没了。

她看着红袖：“你确定这不是陷阱？丽嫔知道我认你，会不会故意放你出来传假消息？”

红袖摇头，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一团枯黄色的细，用红线缠着。

“这是我三年前从冷宫带出来的。”她说，“藏在胭脂盒夹层。今天我要说谎，以后死了也回不了家。”

许嘉竹盯着那团头。母亲说过，她出生那天剪下的第一缕头，被陆昭华亲手收了起来，说是要等女儿长大后还给她。

她弯腰接过，握在手里。有点粗糙，但真实。

“我去救她。”她说。

“我跟你一起。”红袖马上接话。

“不行。”许嘉竹摇头，“你得留下。你是娘在宫里最后的眼睛。你要是一走，我们连里面的情况都摸不清。”

红袖张嘴还想说什么。

“听好。”许嘉竹打断她，“你继续盯丽嫔，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放鸽子。别用七宫的老路线，走东墙那棵歪脖子槐树，那边巡夜少。”

红袖沉默几秒，点头：“你自己小心。走屋檐，避开巡夜队。死士影的软剑不是闹着玩的，他能在空中折转两次。”

“忘了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许嘉竹冷笑，“悬崖我都跳过，他还想拿一把破剑拦我？”

她说完转身，脚尖一点地，人已经跃上墙头。夜风刮过来，吹乱她额前的碎。她没回头，直接踩着瓦片往前奔。

屋顶不平，有些地方塌了一角。她每一步都踩得准，靠身体本能找落点。金手指在动，脑中自动浮现下一步该踩哪里。她没时间细看，只能信它。

跑了一段，她在一处屋脊停下，回头望。医馆的灯还亮着，红袖站在原地没动，像根插在地上的旗杆。

她掏出腰间的九节鞭，缠回手腕。刚才打斗时甩得太猛，第三节有点变形。她用力掰了掰，勉强恢复原状。这玩意儿要是断了，下次打架就得靠拳头。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天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那点黑血还没干，蹭在鞭柄上，留下一道暗痕。她不想擦，就让它留着。这是提醒，不是累赘。

她想起墨书醒来说的那句话：“我不是……怕你担心吗。”

当时她没回应。现在也没法回应。

但她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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