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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借刀杀人（第1页）

借刀杀人

谢慎那狠辣决绝的一鞭，不仅抽在了萧烬的背脊上，更仿佛是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勾在了沈娇娇的灵魂深处。

撕裂般的疼痛时刻灼烧着她的神经，每一次呼吸牵动伤处，都像是在反复提醒她那份刻骨的屈辱，以及谢慎那张布满皱纹、带着阴冷得意笑意的老脸，是何等的令人作呕。

“叔能忍，婶不能忍！此仇不报，老娘就不叫沈娇娇！”她在意识海里咬牙切齿，哪怕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也绝不减弱半分那股狠劲。

她可不是那种受了欺负只会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或者将希望寄托于“天道轮回”的圣母白莲花，她是来自信息爆炸时代、信奉“有仇当场报，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报，并且必须加倍奉还”的硬核灵魂！

萧烬的意识包裹着一层尚未完全平息的暴怒，以及对她伤势清晰的心疼：【此事朕记下了，必让他百倍千倍偿还。你此刻安心静养，勿要动气牵动伤口。】

“等你的计较？按部就班，谋划布局？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黄花菜都凉了！”沈娇娇不满地哼哼，背上的疼痛让她语气更加焦躁。

“不行！这口气要是不立刻出了，我能把自己憋死！明着硬碰硬现在时机不对，咱就来阴的！必须让他立刻、马上，付出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代价！让他也尝尝疼的滋味！”

她趴在铺着柔软丝绸的龙榻上，思索着当前的局势。

谢慎在宫中经营数十年，如同盘根错节的老树，根须深扎，党羽遍布，直接动用皇权硬撼，确实风险极大，容易引不可控的反弹。

但是，像他这样踩着无数人尸骨上位的权宦，得罪的人会少吗？那些被他打压、排挤、夺走利益、甚至家破人亡的仇家，心里就真的没有积郁已久的怨恨？

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借力打力”、“驱虎吞狼”，让谢慎手下那群恶犬自己先“狗咬狗”一嘴毛。

养伤期间，沈娇娇对外表现得异常“虚弱”和“惊惧”。她甚至在谢慎假惺惺派来探视的心腹太监面前，刻意流露出几分气若游丝的孱弱，以及对于谢慎权势的“忌惮”与“不敢深究”的隐忍姿态，言语间甚至透着一丝无奈的“依赖”，仿佛离了谢公公，这皇宫就转不动了一般。

这番表演，旨在最大限度地麻痹谢慎，让他误以为那一鞭彻底打掉了皇帝的锐气，甚至可能让皇帝更加“识时务”。

私下里，她通过凌墨，以及几个经过初步考验、埋藏极深的暗线，开始悄无声息地编织一张针对谢慎的罗网。

她先精准地瞄准了宫中那些资历深厚、有一定势力根基，却常年被谢慎及其党羽压得抬不起头、心中积怨已久的老牌掌事太监们。

例如司设监的马公公，当年只因在安排先帝嫔妃宫室时，一个微不足道的疏忽，就被谢慎抓住把柄，在阖宫太监面前扒了裤子打板子，颜面尽失，之后更是被夺去了油水丰厚的采买差事，打去管理枯燥的库房名录；

再比如御用监的马公公（此马非彼马，但巧合都姓马），多年来辛苦为宫廷搜罗各地奇珍异宝，可每每有极品入库，总会被谢慎以“需呈送太后鉴赏”或“陛下或许不喜此等俗物”为由，半强迫地“暂借”乃至直接巧取豪夺，中饱私囊，马公公敢怒不敢言，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沈娇娇让凌墨选派机敏可靠、善于伪装的心腹，利用各种“不经意”的场合和渠道，比如在太监们轮值休息的茶房“闲聊”，在交接差事的走廊“偶遇”低语，向这些目标人物传递一些真假掺半、却极具煽动性的“秘密消息”：

“唉，马公公，您可得留点神。我有个在同乡在司礼监当差，听他酒后失言，说谢公公最近正命人秘密核查各监近年账目，尤其盯着司设监呢！说您这边这些年物料‘损耗’数额巨大，疑心中饱私囊，正准备拿您开刀，杀鸡儆猴呢……”

“啧，御用监前儿个进上的那尊据说能冬暖夏凉的紫玉珊瑚，谢公公私下里好像很不满意，跟干儿子抱怨说马公公您年纪大了，办事越来越不力，眼光也差了，正琢磨着要换他自家那个刚认的侄子上来顶替您的位置呢……”

“可不是嘛！谢公公最近常在慈宁宫伺候时放话，说宫里有些老家伙，占着茅坑不拉屎，倚老卖老，不识抬举，是时候该挪挪窝，给年轻人腾腾位置了……”

这些消息如同淬毒的细针，精准地刺入了这些老太监内心最深的恐惧点和积压多年的怨愤之处。

他们或许之前慑于谢慎的淫威，只敢在背地里咒骂几句，但在“陛下似乎也压制不住谢慎，甚至自身难保，对谢慎多有依赖”的舆论氛围刻意营造下，一种“再不奋起反抗，就只能坐以待毙、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的恐慌与绝望情绪，开始如同瘟疫般在他们之间悄然蔓延、酵。

与此同时，沈娇娇一直坚信“言论杀死人，她指使心腹，在数量更为庞大的小太监和底层宫人中间，散播另一种导向性明确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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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其实仁厚，心里跟明镜似的，对谢公公那日的跋扈和……唉，心里恼恨着呢！只是如今谢公公势大，连陛下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啊……”

“要是这时候，有哪位有胆识的公公能站出来，替陛下、也替咱们这些受苦的奴才们，稍微……嗯，挫一挫谢公公的锐气，陛下定然会记在心里，将来……”

“你们是没见识过，谢公公那私库里，金山银海，奇珍异宝堆得都放不下了！随便漏出来一点，都够咱们几辈子吃用不尽了……唉，可惜啊……”

威逼，利用其恐惧；

利诱，勾起其贪欲；

再加上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圣意”暗示，给予其行动的“正当性”和“勇气”。

沈娇娇如同一个技艺高的操盘手，巧妙地撬动着宫廷这台复杂机器内部，那些被压抑已久、对谢慎敢怒不敢言的螺丝钉。

眼看火候已到，人心浮动，积怨即将喷薄，沈娇娇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足以引爆全场的重磅诱饵。

她让凌墨找来善于模仿笔迹的能人，精心伪造了一封看似是谢慎某个心腹亲信之间传递密信时，不慎遗落的“草稿”或“残片”。

在这封“密信”中，以极其逼真的口吻“透露”，谢公公为了彻底、干净地掌控内宫二十四衙门，扫清一切潜在的、哪怕是微小的障碍，已经秘密拟定了一份详尽的“清洗名单”。

名单上罗列了所有被他认定为“不听话”、“有威胁”、“知道太多”或者“看着碍眼”的老牌太监和有能力的潜在对手的名字，准备在近期寻找到合适的由头后，一一罗织罪名，或贬或杀，彻底铲除！

信中“提及”的名字，赫然包括了司设监马公公、御用监马公公，甚至还有几位表面看似早已投靠谢慎、实则因能力过强而一直被猜忌和提防的得力干将！

这封足以引起腥风血雨的“密信”的“残片”，被凌墨手下的人，以极其“偶然”的方式——比如一阵“恰好”吹过的风，或者一个“不小心”撞到的书架——落在了司设监马公公那个最受信任、负责打扫机密库房的小徒弟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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