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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玕簃中住的就是容寅同年的儿子沈聿,是他十分看好的女婿人选。
容寅一听就笑,对罗姨娘点头:“这个办事倒是条理清楚,以后有事儿叫她去跟朝朝传话。”
罗姨娘一句也不提这回去传话的就是苏妈妈。
等人出去,容寅还在点头:“朝朝真是聪慧。”他不过透了点意思,女儿立时就想到了,还着人来打听,显是很重视这事。
罗姨娘掩袖而笑:“老爷就这么满意沈家公子?”
“此子可列入甲等,”想一想又不能这么肯定,“中甲罢。”
容寅难得开怀,罗姨娘趁势问:“我去厨房整治几个下酒的小菜,老爷不如就在我这儿摆晚饭?”
容寅顿了顿:“嘉年兄求的扇面还没画好。”
罗姨娘依旧是笑:“那我做了小菜叫人送到竹外一枝轩去,老爷偏喝了酒笔力才更佳些。”她一路将容寅送出院门,直到一行人转过廊道尽头,她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金芍看着罗姨娘的笑脸,小心翼翼道:“要不让厨房上做?”巴巴的做了,老爷又不留。
外头那些丫头婆子,只知老爷一直住在西院,就以为老爷不喜正室对姨娘宠爱有加,可只有贴身侍候的才知就里。
罗姨娘抬目南望,金芍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天阴雨浓,什么也瞧不见。
只听罗姨娘满含笑音的语调:“别人做的怎么能瞒得过老爷的舌头,还得是我亲自去。”
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有一丝怠慢。
第4章锦带羹
琅玕簃在别苑南边的角落,院中遍植翠竹,推窗就是西湖。
春日湖边万柳绕翠,水烟凝碧,容寅特意吩咐收拾出来让故交的儿子住下。
一是此处远离主宅,不会冒犯女眷。二是清幽非常,正可用功苦读。
书僮白菘提着食盒,一迈进屋门就欢声嚷嚷:“公子!今儿厨房送了好些小菜来,还有一壶酒呐!”
芦菔冲着白菘直瞪眼:“送饭的人走了没有你就嚷,叫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们家没吃过好的呢!”
白菘个头比芦菔矮些,但他气势不弱,也冲芦菔翻白眼:“当然走了!我又不傻!”
再说家里要真要吃过什么好的,他们俩能一个叫白菜一个叫萝卜?家里可还有个茄子没跟过来呢。
容三爷知道他俩名字的时候还念了两句诗,什么“吾家有春酒,归斸故园菘”,又夸公子给伴读取这名是不忘稼穑之艰难。
就容三爷的模样,估计这辈子从没“稼穑”过,哪知道稼穑到底艰难不艰难。
沈聿端坐在书案前,案上烛光轻跳,照出他英眉俊目,只是脸色略显得苍白。
两个书僮喧闹他亦充耳不闻,写完最后一笔,压住纸张晾干墨迹。
这才问:“又送饭来?”
“说是容三爷特意吩咐送来的。”白菘打开盒盖,一碗鸡髓鹿筋,一碗笋尖芽菜,两个佐酒小菜是焖香螺和糟脆筋。
下面一层就是些家常下酒菜了,新蚕豆和咸花生,并一碟切开的咸鸭蛋。
家常小菜旁还有一盅锦带羹。
“今儿是锦带羹!”白菘赞个不住。
这些日子但凡用饭都有个彩头,锦带那不就是官带,是祝他们公子省闱高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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